他依旧不爱姝妃,哪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哪怕姝妃为了他宁愿背弃名节与他私相授受、和家族闹翻,哪怕他病的时候姝妃替他祈福了三天三夜落下了病根,哪怕从七岁开始姝妃的眼中就只有他一人。是他对姝妃说他爱她的,是他引诱姝妃与他私通的,他利用完姝妃便任由别人欺辱她,看着她中毒身亡也再不肯说我爱你。
【四角恋情|不死不休|不好看不要钱】
桃夭、六哥、姝妃、狗皇帝
【阅读时间大约
20分钟
。大家耐心看下去哦,绝对好看,女主身份不简单,来向狗皇帝复仇,不搞雌竞。四角恋,皇帝爱惨女主,但女主死也不爱她,她会为死去的姝妃报仇的。】
1.“陛下!陛下!我要见陛下!姝妃娘娘……快不行了!求求你们让我见到陛下!陛下……”
我跪在昭阳殿的台阶上,黄豆般的雨点砸在我的身上,弄得我生疼。
姝妃今日晨时生咳出一大口血,她有预感自己即将要去了。她深爱皇帝十余年,在死前仍想最后见皇帝一面。我是姝妃的宫女,一直十分同情她,于是我哭着拉着她的手骗她说,陛下打猎去了,但他听闻这一消息,已经快马加鞭地赶来了。
我当然知道,陛下怎会去打猎,他现在正在自己的寝殿临幸夷族新进贡的美人。
他对姝妃的情谊不深。哪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哪怕姝妃为了他宁愿背弃名节与他私相授受、和家族闹翻,哪怕他病的时候姝妃替他祈福了三天三夜落下了病根,哪怕从七岁开始姝妃的眼中就只有他一人,他依旧不爱她。但他骗姝妃自己喜欢她,他骗得她好苦。
我不知道自己的谎话有没有骗过姝妃,但她应该是信了。姝妃陈菱致自小聪慧,可一贯喜爱自欺欺人,她欺骗自己她爱的人也深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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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住地抽泣着,泪水混合着雨水落了下来。我可怜在皇宫中身如浮萍、脆弱到极点的姝妃,她那满是绝望而又夹杂着希望的复杂眼神一次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我答应了姝妃,就一定要把皇帝带过去。她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希望她短暂的人生满是遗憾。
“求求你了,陛下,求您见娘娘最后一面!陛下,求求您……我求您了……
我在滂沱大雨中哭着求他,声嘶力竭地求他,可他的寝宫中传出来的却是翻云覆雨的嬉笑声。那种淫乐的声音使我忍不住干呕。
我在雨中磕了无数响头,泥水糊满了整张脸,随即又被霸道的雨水所冲刷走了。侍从们都看不下去了,但又不敢上来为我打伞,也无法赶走我,只敢同情地看着我,等皇帝发话。
过了一会儿,陛下才遣人出来,显然是和美人的云雨被我打扰了很不高兴。
“陛下说今日事多,怕是难以脱身。且陛下已经请了最好的御医去医治娘娘了,恐自己去会平白惹娘娘伤心,便不去了。望姑娘嘱咐娘娘保重贵体,切勿多忧。”
我的手紧紧攥住裙子下摆,心里的愤恨难以抑制,不顾宫女们的搀扶,仍执拗的跪在雨中,被路过的人指指点点。
最后,姝妃死了,听说她死前死死地盯着院门,却还是没能见到皇帝最后一面。
姝妃和皇帝(数年前)
2.“木木,你在发什么呆?哭啊!快哭啊!”宫女袭香女孩穿着一身全黑的衣衫,鬓上插着朵小白花,回过头来小声地提醒着我。她生的好极了,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却仅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今日是姝妃的葬礼,很隆重。作为她的贴身宫女,其他人都在哭,我却哭不出来了。我难受,但我的悲伤已经在前两天的雨中发泄得差不多了。对于今天的葬礼,我只剩冷漠。
姝妃未出阁时也是一位名动京城的大美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作为四大世家之一陈家的嫡系,陈家族长兼开国将军陈忠国的嫡长孙女,众多名门公子皆倾心于她。只是她痴情于陛下,除了陛下誓死不嫁。而陛下有众多妃子,最爱的并不是她,最器重的、最信任的也不是她。她却在深宫中一心等待陛下回头看她一眼,然而直到病逝陛下也仅仅只是因着幼时的情分略做了几首小诗来悼念她。
姝妃、裴洛白(皇帝)
姝妃和裴洛白(皇帝)
姝妃陈菱致若在,定也会讨厌这样的葬礼。她是一位超脱尘世的仙子,悲天悯人,不慕名利,这样铺张浪费、华而不实的葬礼反倒是玷污了她。
无情总是帝王家,陛下爱过那么多人,但对谁都薄情,这个葬礼也仅仅是做给活人看的。
但幸运的是,姝妃终于解脱了。不论对她,对陛下,还是对其他人,都是如此。
美人薄命,我不是美人,倒省却了这样的烦恼。我的声音沙哑不好听,还是个不大明显的瘸子。最要命的是,我的脸因为三年前的那场落崖事故毁容了。因一位好心人的修复,才得以不吓着别人。不过呢,现在的我也算不上难看,只是和事故前的我相比,差的多了。
所有人都奉了上头的旨意卖力地哭着,只为做给陈家和天下人看。 她们哭得我心烦。姝妃进宫后,她们就经常在背地里嘲讽姝妃不得恩宠、不知羞耻,现在倒是演得一场主仆情深的好戏。我坐立不安地四处张望,全然不顾远处监督葬礼流程的胡尚仪凶恶的眼神。
又听着她们哭了一会儿,终于到了晚膳时间了。我起身要去吃饭,胡尚仪却罚我守灵,而且只让我一个人守。
一个人留在灵堂里一晚上我是不怕的,但饿肚子我是忍不了的。还没等我着手去小厨房偷几个馒头,袭香便提着饭盒来找我了。我打开饭盒看,荤的素的,干的湿的,一应俱全。袭香不愧为我最好的朋友。
“我是个男人的话,一定要娶你。”我左手抓一只鸡腿,右手拿一个馒头,向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你可别,我才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呢。”袭香用手帕捂着嘴轻笑了一下。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陛下那样的吗?”我看了看手指上的油,笑着就要往她身上擦。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手腕,脸一下子变得绯红,吞吞吐吐地说:“陛下啊……世上哪个女子不想成为他的妃子……你就没有……
“对啊对啊,我没有,我完全没那方面的考虑。后宫那么多人,我可不想自己找不痛快。”我舔了舔手指,调皮地眨眨眼,继续说,“况且我出身乡野,长相又不是什么绝色,不像你,生的那样好。你可别瞒我,七巧节酉时,大家都去看烟火了,你可去做了什么?”
“我……”
面对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我也不舍得再为难她了:“这是好事。我知道,今天你能给我带这么多好吃的进来,是因为陛下的缘故。她们要巴结你的。等过些天陛下封你为贵人的旨意下来了,你不要忘了我哦,记得要给我找世界上最最最好吃的菜肴来。”
我不打算劝袭香让她不要爱上帝王,因为我知道该爱上的还是会爱上的。我只是希望她的爱不要那么深,期冀她更多只是为了权位而不是为感情。
“小贪吃鬼,”袭香笑着用手帕抹去了我脸上的油渍,“我一直把你当至亲妹妹看待,绝不会亏待你的。”
我们俩又像这样嬉笑了一会儿,直到有一个宫女催促袭香要离开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待夜深人静,所有人都不在后,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陈菱致的尸身旁,把一个香囊从她的身上摘下来,塞在了怀里。别误会,我可不是贪恋她的财物,只是受六王爷裴景之之托拿回他送给陈菱致的一个不值钱的物件。六王爷裴景之对陈菱致一往而情深,菱致死后最伤心的是他,托我拿香囊纯属是想留个念想。而我欠他人情,自然要帮他做事。
3.上半夜并无事发生,我迷迷糊糊就在灵堂里睡着了。
在梦里,我回想起前日见六王爷的场景。
“木木姑娘,非常感谢你这半年来陪伴在菱致身边。你若要出宫,我马上给你安排。”某酒楼内,六王爷一身萧萧白衫,白衫质地不算上乘,但贵在洁净无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纤尘不染。腰间挂着一块同样剔透晶莹的玉佩,再无多余点缀。他是那样一位如谪仙的人,又那样温润皎洁。
六王爷是个极好的人,文武双全、知人善用、清廉正直。原本作为皇后嫡长子的他是一定会继承大统的。可谁知帝位被九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截了胡。新帝登基后,不断在朝堂上打压他,还抢走了快和他定亲的陈家小姐陈菱致。新帝即位后,朝堂上无人敢和他结交,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牵连了,趋炎附势参他的本子倒是日日未断过。
我将香囊递给她, 他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香囊,夕阳淡淡的余晖透过窗子落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凄凉。
“她好像已经离开许久了,不知道她离开时是否是悲伤的,是否会想起我。”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酒楼的清倌在远处唱着这首前人悼念亡妻的词,格外应景。
想起过去种种,我也不自觉落下来眼泪: “王爷,您救了我的命,我想报答您。王爷,菱致姑娘的死不是意外,他们给她下慢性毒药,消磨她的精神,她这才日渐虚弱。王家为了除去其他三大家族对陈家女儿下手,皇帝放任他们的行为,他们才是凶手!现在皇帝忌惮您,为了您和支持您的人,您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您的的大业,木木愿留下作为您的棋子去接近皇帝!”
“可是……
“您也不想菱致姑娘枉死吧?凭什么他们就能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只留菱致姑娘在看不到头的日子中受苦?!”
我当然知道,王爷对自己的得失全然不在意。只有他在意的人,特别是陈菱致,才会让他下定谋反的决心。
六王爷抬头看我,良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4. 子时刚过,我被一阵穿堂的寒风激醒了,一睁眼,便看见了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立在奉桌边。
“你是什么人!”我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他听见了我的质问,转过头来,用一对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上下打量着我。
我那时才看清他的样子,猛地跪下:“陛下万安。”
“起身吧。我记得你是姝妃的宫女吧?之前常在姝妃宫里见到你。”他轻飘飘地说道。
“回陛下,是的。”
看来他并不知道那天是我在门外跪着求他的。不过话说回来,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些事。后宫中的事情,只要不太过火,他都不想插手管。
“你的样子让我不禁想到了一位故人,真是怀念啊。只可惜,菱致和她都接二连三地离开了。”
在月光的衬托下他显得格外落寞,我不知道此时该不该搭话。但我的直觉提醒我这便是一个极好的和皇帝拉近距离的机会。
“陛下,若陛下心中不快,尽可以告诉奴婢。奴婢若向外透露出一个字,甘愿被千刀万剐。”
他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噗”地笑了出来:“我不要你的命。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给你听听也无妨。”
我们俩选了一处能看见圆月的台阶,他盘腿坐在我身边,我也学着他盘着腿,好似我们是多年的老友。
“朕、六哥、陈家小姐陈菱致、漼家旁支女儿是一起长大的。十岁出头的时候,内忧外患,大人们没有空闲管我们,我们便瞒着大人们看杂书、逃课出宫看花灯、故意藏起来把仕女们耍得团团转,无所不做,无处不玩。那个时候,我们都那么快乐,没有忧虑。”
“那后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勉强地笑笑,说道:“那时候和我关系最好的是漼家的女儿,她同样也是六哥乳母的女儿,我们都养在漼娘娘的膝下,所以我们格外亲近。她年纪小我们三四岁,爱玩爱闹,还总爱缠着我叫我九哥,像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漼家的女儿?是漼家桃夭小姐,六殿下的族妹吗?我记得她当年……
“是的,她后来在夷族攻入时被夷族杀害了,我一直对她的死感到愧疚。”他双目微垂,俨然一副深情公子的模样。
我对陛下装纯情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他不知道引诱过多少女孩子了。一直以来,贵族世家都以娶到四大世家-琅琊王家、清河漼家、金陵陈家、陇西林家的女儿为荣。然而,历来四大世家只互相通婚,从不外嫁女儿给其他非四大世家的家族。但如今的陛下,趁着之前夷族之乱,硬是把除了漼家外四大家族和威武将军的女儿都纳入了后宫。而且听说她们都是真心爱慕陛下,自愿嫁过来的。
“她和我那样要好……
“陛下陛下,我们玩叶子牌好不好?你看,夜还那么长,很无聊的。”我不想再听他讲他的情史了,当机立断岔开了话题。
“你这个小宫女倒是很活泼,不过今夜就算了。你好好为姝妃守夜,我们下次有缘分再会。”
他起身轻轻拂去自己身上的尘灰,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我一人仍盘腿坐在原地。
我被他的绰约风姿暂时迷了眼,突然想象起他和美人们云雨的样子,又不觉恶心了起来。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多情的主,只要遇到有点心动的女子就会发展出一段情。但没想到他也没想和我建立起什么缘分,连我的名字也没问。想来是我这张脸的确寡淡,体态也像小孩子,所以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看来,美人计也不是一定能成功的,我还要多多历练啊。
5. 前一天晚上告别皇帝陛下后,又在灵堂睡了半夜。
之后,随着停灵、发引、下葬等步骤的完成,这场历时数日的葬礼终于结束了。
再过了一月有余,初雪落下的那天,袭香被封为选侍,赐宝华殿。她也实现了我们的诺言,要了我过去做她的侍女。
那一天,我在院里为袭香收集腊梅上的雪,再一次遇见了来看袭香的皇上。
“陛下万安。”我抱着雪罐,行了一个礼。
“小瘸子宫女,又见到你了。”陛下一身云缎锦衣,唇瓣含笑,五官俊美。折扇摆动间,难掩贵气风流。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瘸子,但还是抱着罐子笑嘻嘻地回应他:“说不定我与陛下格外有缘分呢。”
“你很有趣,也许待会我们还可以再聊聊。”他笑了笑,便去见袭香了。当然,他后来也没来找我。男人的话,特别是皇帝的话,总不可信。
6.在袭香被封选侍后,那是皇帝第一次来,袭香之前为着他许久不来还闹了好一段时间的别扭。但我觉得,她和我多了这么多份例,皇帝不来大家都乐得清静。可实话实说,他要是总不来,不仅我难以接近他,还会引发一堆麻烦事。
就像现在,袭香正全身湿透跪在御花园中接受皇后与众位嫔妃的刁难。
“区区一个选侍,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外男拉扯不清。”皇后刘氏是威武将军刘威的独女,未出嫁前一心要做侠女行走江湖。因刘威在击败夷族的战役中功绩卓著,她便被立为了皇后。可就是当了皇后,她还是鲁莽无谋,不仅和皇上夫妻情分浅,还落得了善妒的名声。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我看还是先请皇上来的好。”惠妃王画芷,名动京城的第一美女,四大世家之首琅琊王家的直系,父亲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荆。她拿着扇子掩着绛唇,真真是像极了诗句中写的“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不过,她可不是什么特别善良的人,惯会坐山观虎斗,却也谁也不得罪。
“我以为我们是不是该先问问沈选侍……娃娃脸的林贵嫔被皇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硬生生地把口中的话又咽了进去。她是陇西林家直系女儿,吏部尚书之女。个性温顺,极擅工笔画。因为一向不争不抢,又一团孩气,没什么人针对她,也没什么人在意她。
皇后和嫔妃们逛御花园,偶然撞见新封的选侍被误入后宫的外国使臣救起的事情,于是向她发难。我没想到,这么俗套的剧情,会在袭香身上发生。
“沈选侍,你作为妃嫔,被外男沾了身子,你可知道该怎么办?历来贞烈女子只要被外男碰了一下,就要以死明志。你看,要我们帮帮你吗?”
一群宫女上前拉袭香,袭香甩开了她们:“我听说娘娘从前和江湖侠士一同饮酒,在赌场与人划拳。怎的到我身上就该殉节了。”
“你!不知好歹!安儿,掌嘴二十。”
眼见皇后宫女的巴掌就要落下了,我眼疾手快地挡在袭香面前,为她挡了一巴掌。
“娘娘,女子贞洁重要,但也没有听说过有硬逼人殉节的道理的。该怎么处置沈选侍,或赐死,或处罚,也只有陛下可以决定,还轮不到您逼人殉节。”
我一向来是同情皇后的,毕竟她也是被骗着与皇室联姻,失去了自己的自由的。她欺骗自己她爱着皇帝,以慰藉自己那一颗渴望自由的心。可恨皇帝是一个多情的,成婚前便有了长女安阳公主与大皇子了,现在成婚未满三年更是有了七八个孩子,还常常与宫女拉扯不清。
我很能体会皇后的心情,本来觉得让她骂骂出出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浪费些时间。可是我想起她们这些人之前对姝妃指指点点,天天暗讽姝妃与陛下珠胎暗结,还与六王爷纠缠不清,罔顾了四大家族女子的脸面,实在是气不过。姝妃在嫁给陛下后,就和家族闹翻了,她原本在大家的心中是超脱尘世的仙女,后来在这些人的嘴里变成了不知羞耻的女人。姝妃一向来不爱与人争执,听见她们的话,总是暗自伤神,郁郁寡欢,才使得身体越来越差。
皇后气的脸都青了,直接自己上手甩了我十个巴掌,我的脸皮面具那时候已经摇摇欲坠了。
“王姐姐,那是什么?”林贵嫔拉着惠妃,好奇地问。
“那个是……
“回贵嫔的话,奴婢以前毁过容,怕惊着其他人,便一直带着这个东西。”我扶了扶我的“脸皮”,使它服帖。
“原来是个丑八怪,我今天倒要看看,你那面皮下面是什么样子的!”她上手就要扯我的脸。
“陛下驾到!”
“你们在做什么?快把她们拉开。”
正巧,陛下到了,把宫人都驱散了。
“陛下,沈选侍目无法纪,您可要好好处罚她!”皇后想要抓住陛下的手,被他躲开了。
“皇后,今天的事情我会差人调查的,辛苦了。所有人都先散了吧。”
他说的话,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皇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待人少了一点后,陛下差人来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贴身宫女。
正合我意,看来今天的计划很成功。
7.因为我成为了御前宫女的这件事袭香和我吵了一架。袭香因为先前得罪皇后的事一直被冷落和针对,但那些嫔妃倒不在明面上为难我了。袭香一直觉得我是故意的,是我害她的,我想解释,可她不想见我。我们过了一个多月才和好。
从寒冬到初春,我和陛下的关系越来越好,他越来越信任我了,我当然相当高兴。但我现在暂时还不能露出马脚,不能去翻他的奏折,指不定他就在试探我,我只有深深地扎根在他身边,才能真正帮助王爷。
“陛下,您回来了。”我熟练地将皇帝的披风解了下来,递上了一杯茶。
他看了看满地瓷器的碎片,无奈地问道: “安乐来过了?”
我行了个礼,说道:“回陛下,公主她让我转告您她绝不去联姻。若您逼她的话,她就……就……
皇帝拿起茶,品了一口,摇了摇头:“这个裴乐羡,被父皇和太妃宠坏了,都十九岁了还这般任性,议了多少次亲了都不满意。现在我不能得罪王家,也不想拂了太妃的面子,真是难办啊。对了,木木,你觉得该怎么办?”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像是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一样。
“陛下,公主婚姻兹事体大,奴婢不敢置喙。”
他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了。
“得了,你有什么不敢的。随便说说,也就我们知道。”
我发现,皇帝裴洛白貌似喜欢那种活泼的、胆大的、不拘谨的姑娘。
相处了三个月,我感觉狗皇帝人其实还挺好的,至少对我还是不错的。在女孩子们面前他也不怎么摆架子,有时候还像小孩子一般幼稚,怪不得能骗到那么多女孩的欢心。
“那我说了陛下别笑话我。”我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和王家结亲的利害关系。可就从公主一个名门贵女的角度来看,王家大公子实在不是一个理想的结亲对象。”
“嗯,怎么说?”他挑挑眉。
“王三公子是个上进好学的,也是个关怀妻子、对妻子一心一意的人,可王大公子却……
狗皇帝突然打断我的话,示意我倒茶来:“我认为王三他太不解风情了,我和六哥还有这些四大世家的公子小姐之前都是一起在书塾念书的,他可是个铁石心肠不会对任何女子动心的。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他还未娶妻,怕误了那些姑娘。此前他对桃夭的态度还很疏远,他们议亲后他突然就很爱护桃夭,三天两头送食疗方子给她,而桃夭走后他又对后来定亲的女子很好,我看不惯他这种虚伪的态度。”
我边去拿茶壶边说道:“我倒觉得他这样很好。他不会爱上除他妻子外的任何人,换句话说他爱的是他妻子的这一身份。也许显得无情了,但这不也是一种责任感吗?谁是他妻子他就对谁好,我不能完全赞同这一做法,但这能避免很多麻烦。他、他的妻子、任何人都不会受伤。再说了,前两天我还和她现在的妻子李娘子说过这些事情呢,她之前觉得王三公子对她太疏远,我劝她不如把话说开。听说他们后来推心置腹地聊了一晚上,什么都解开了,王三公子也在试着不止把李娘子当成妻子而真正投入爱情在她的身上,他们的感情越发好了呢。”
“你可真是热心呢。要是换作你会愿意嫁他吗?”
“为什么不行?即便没有感情,他也不失为好的归宿。况且他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总会产生真感情的。”
裴洛白嗤笑了一声,说道:“你要这么爱他,我现在送你给他作贵妾如何?”
我做了个鬼脸:“您是因为漼小姐之前与王三公子议亲时他们两个的关系好不高兴了吧?哎,您怎么也和李娘子一样疑神疑鬼的?漼小姐若嫁给王三公子自然会过得很幸福,可现在王三公子不也娶亲了嘛,偏要这样过不去吗?”
裴洛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我们说远了。刚刚要说王大公子和公主的事情……王三公子很好,可王大公子他,确实有些过于风流了,且天资不甚聪颖,公主嫁过去,恐不妥。”
他将手覆在我正在倒茶的手上,我吓的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
他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够委婉的。我这个大舅哥,文不成武不就、不学无术就罢了,还仗着自己是王家长子作威作福,欺男霸女。我是不想把皇妹嫁过去的,奈何王家坚持求娶皇妹。”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皇妹是我国公主,我谅他也不敢在皇室头上动土。”
“陛下说的很是。”
我怕他再动手动脚,退后了一步。
我当然说得够委婉了。王家本就是四大世家,后又斗倒了四大世家第二、六王爷的母家漼家,一时间风头无二、一手遮天。前些天家宴上王大公子还对我动手动脚、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作为王家长子,不管他犯了什么罪,王荆都能保他,顶多是事后关上门打他一顿板子便罢了。
“对了,后日便是花神节了,在民间这是男男女女祈求美好姻缘的节日。小瘸子,你有心仪的人吗?我给你们指婚,让你做新娘子。”他嬉皮笑脸地打趣着我。
“我……我……陛下真坏!”
我看了陛下一眼,脸上发烫,拿了茶托就小跑着出去了。
8.花神节当日,街上格外热闹,都是出门参加花神庆典的未婚男女。
小贩们都趁着这这一机会,在路两旁摆摊吆喝,售卖能够结缘的彩神。
这一节日是古月国传来的,每年皆由古月国使臣牵头举办,主要面向年轻公子小姐。而古月国又是扶持皇帝上位的大功臣,故虽然很多人看不惯这个节日,认为有伤风化,但仍没办法阻止它举办。每年的这个时间,家教严明的家族都会将族里的小姐看管起来,但年轻公子小姐们却总有办法溜出来以求遇到自己的良缘。
狗皇帝开了一天假给我,我当然要来凑凑这个热闹了。
我左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右手拿着四五提糕点,听着路边的说书,好不快活。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本朝四大世家王家、漼家、陈家、林家是多么显贵,连皇室都及不上他们。可真应了那句话“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而这四大家族中的年轻公子小姐的故事,更是精彩纷呈……
半个时辰后。
“好,接下来给大家继续说说咱们十二位名门贵女之五—漼家小姐漼桃夭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漼家是四大家族第二,先帝陛下废后便是漼家女。今天的这位漼小姐便是废后的族侄女、六王爷的族妹,其父乃是前监察台御史、先帝太子时伴读,与先帝陛下交情甚笃,纵然是旁支之子,仍功绩卓著,备受赞誉。先帝未薨时,封漼小姐为清平郡主,赐南阳县,采邑一千,礼制封赏皆比照贤德妃所出的安乐公主的旧例。”说书人说得高兴了,将一只脚踩到了桌子上。
“当年,这位小姐和王三公子议亲的事情人尽皆知。谁不知道这位王三公子立誓只娶一妻,人端正,又上进,是年轻公子的榜样。不过漼小姐似乎不大喜爱他,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之前不是一直传闻她一直爱慕陛下吗?”
“不是。”
“难不成是他不能人事?”下头的一个听客搭腔道,引来了哄堂大笑。
“是因为漼小姐喜欢其族兄—当时的六皇子,而六皇子并不爱她,只爱陈家的女儿陈菱致。另外,还听说当时还是九皇子的陛下对漼小姐一往情深,有意娶她为王妃。而我们之前也说过,陈家小姐只爱陛下,对六皇子的追求嗤之以鼻。”
桃夭、六皇子
菱致、九皇子
听着这复杂的四角恋关系,我和下面的听众皆连连咂舌。
“而且还听说,”说书人压低音量,故作神秘地说道,“漼小姐的死,不是夷族人害的,而是她撞破了四大世家和陛下不为人知的阴谋……
这些说书人可真是能说会道啊,阴谋诡计、宫廷秘闻什么的张口就来,惯会吊人胃口。可他们的话的可信度没人敢保证,之前还说安乐公主裴乐羡暗恋漼家小姐,不想联姻完全是为了去世的漼小姐。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别介,别介,我们每人都付了五十个铜板呢,怎么就说到这里?”
“各位各位,想要继续听,明日请早好吧。来我们姚家馆,保大家尽兴而归。”
大家意犹未尽、骂骂咧咧地待过一会儿也就都散了。
我边吃糕点边看摊上的小物件,琳琅满目,什么都有。我不想把糕点带回去,因为若是带回去了便意味着要分给狗皇帝,我不想分给他这种体会不到糕点美味的人。
过了一会儿,我舔着小人糖画,看见一个摊子上卖着成对的簪子,摊主笑嘻嘻地告诉我这是年轻男女互相为对方祈求平安的簪子。
我粗略瞄了一眼所有簪子,只有一对精致的桃木簪吸引了我。我拿起来仔细看,簪头的桃花栩栩如生,极为灵动可爱。
摊主看我有兴趣,满脸笑意地说道:“小娘子,怎么样,我这簪子好看吧?买下送情郎吧,我给你算便宜一点。”
我拿着两只簪子,害羞地低下了头。
“您可别打趣我了。我这对我要了。”我将钱给他,兴高采烈地带着两只簪子就要离开。
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扫过了我的耳侧。
“木木,你在挑簪子吗?这对桃花簪子真好看。”
我回过头,一双凤丹眼,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狗皇帝还能是谁。
“陛……毕公子您怎么在这里?”
他的脸越来越凑近,我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公子您也要看头簪吗?您看这里有好多好看的。”
我为摊主迎来了生意,她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狗皇帝提起我的手腕,仔细端详着我的桃花簪:“我看这就很好。”
“这还用说,这簪子定然是姑娘买给公子的,她这是害羞呢。公子您看看,我这里还有西域过来的宝石镯子,现在在年轻小姐间可流行了,您要不要买一个回送给姑娘?”
“娘子,你有喜欢的吗?你看上的我都可以帮你买下了。”他摆着扇子笑道。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好久才挤出一个笑容:“公子您万贯家财,不如全要了吧,也让这位姐姐可以尽早收摊回去休息。我很喜欢我手上的簪子,其它的我不可敢要,我建议公子还是把它们送给那些爱慕您的小姑娘们吧。”
“娘子你这是在吃醋吗?真可爱。”
他伸出手好似要捏我的脸,我下意识闪躲了过去。
他从我的手中抽走了两根桃花簪子,笑了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我也很喜欢这对桃木簪子,不如送我一只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一只簪子簪到了自己的头上。我伸手要夺,他挡住了我的手,扶着我的肩,把另一只簪子簪到了我的发髻上。
“木木,你真可人。”他的眼中尽是深情,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眼见他越来越凑近,他的唇就要贴上我的唇了,我在慌乱之中推开了他。
“公子,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去看看吧。”
我整个人都是不清醒的,满脸通红地先跑掉了。
待我平复一点心情后,我已经闯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了。
原来是王家大公子当街调戏平月国使者,还对她出言不逊。这位女使臣位高权重,是古月国皇帝的亲信,本要来拜见皇帝裴洛白,在途中正巧遇见庆典,故乔装来游玩。谁知被王公子侮辱,这口气哪里忍得下来,这位武官世家出身的女子当场把王家大公子打得半死,还在街上四处喊着要我国皇帝给她一个公道。
人太多,我看不清王大公子的惨样,但听其他人说他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我不同情他,只觉得他活该。他戕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了,我之前的邻居月儿,那么水灵天真的一个姑娘,才14岁,待及笄就能嫁给她心心念念的情郎了。只因上街时被王公子看见,便被他强暴致死。我清楚地记得,月儿的尸体被送回来时一身的血污,身上没有一处的布料是完整的。听人说,有人听见那天晚上巷子中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呻吟,叫着爹、娘、冬郎。而王家的人在附近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月儿父母和月儿的未婚夫梁冬去报官,可他们官官相护,反倒判月儿父母和梁冬污蔑长官。他们还用连坐制度逼着其他乡里的人阻止月儿父母和梁冬伸冤。梁家迫于压力,搬走了。而月儿父母在失女之痛和求诉无门的绝望下,在一个能看见满天繁星的夜晚去和月儿团聚了。
之前都是因为王家的势力王公子才可以肆无忌惮,这一次王家公子得罪了古月国,王家也没法包庇他了。
皇帝也早就看王家不顺眼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放过。而且这块的司法官是新晋探花宋平章,为人正直,不会被权势所胁迫。听说他办起案子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看,王大公子这下可要惨了。
我已经和裴洛白走散了,我也不想找到他。经过刚刚那件事,我的心中五味杂陈。
“木木姑娘!木木姑娘!”
我回头看,只见皇帝的亲信穿过人群来找我。
“木木姑娘,公子要您去醉仙楼雅间,您和我来。”
他总爱指使我,但我也只能乖乖地去找他。往好了想,醉仙楼的菜可以说是全国味道最好的,蹭他一顿饭我也不亏。
我被带到了雅间内,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没见到,只见到了手臂正在流血的皇帝和已不成人形的刺客。
裴洛白坐在床上把玩着匕首,露出一种狠毒的眼神,但仍面带笑意:“那些妖言惑众的说书人是不是和你们一伙儿的?”
“什么说书人?老子不知道!”
“把为首的几个带回去严加审问,剩下的就地处决。”
“你这个昏君,你的皇位也是篡夺来的吧。我呸!你个野种中的野种!”这个刺客的左脚已经被撕扯掉了,右脚也已经软趴趴地搭在一边,左手只剩下一块肉连着了,只有右手相对完整。他用他仅剩的完整的右手指着皇帝破口大骂。
裴洛白看着身下的刺客,冷笑了一声:“这里有姑娘在,不方便杀你。吴越,带他下去,没割掉他五百块肉不准他死,他要是死了,剩下几刀你自己挨着。”
“是。”
“另外,把他带远一点,”他站起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我颤抖的身体,“这么血腥的事情,我们木木可受不了。”
我看着他们把一群“尸体”拖出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皇帝笑容满面地拉着我坐下,抱着我,在我耳边低语:“木木别怕,他们是坏人,所以这样对他们。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是吗?”
我强忍恶心,勉强笑了笑:“当然了,陛下,他们都是乱臣贼子,您当然没有错。”
他的气息扫过我的耳垂,弄得我周身有一种莫名的燥热。
“木木,我不希望你和他们一样呢。我知道的,你很乖的。来到我身边吧,你爱我的是不是?”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我的大腿内侧,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闻到这股味道我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最后只记得他亲我、抱我上床、和剧烈的疼痛。
第二天醒来时,我赤身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是疼的。
我忍不住哭了。他坐在床边安慰我,我还是抓着被子哭着不肯放手。
“木木,我这是太爱你了,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会对你好的,你别担心,我回去就封你做美人。你别生气了。你看,你也年纪不小了,嫁给我也不算委屈你……”他拍着我的背,温柔地抚慰我。
我气他,可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接受这一事实了。
我遮着身体坐了起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般地说道:“陛下,木木是爱着您的。只求您也爱木木,不要辜负木木的一番心思。但木木不想当美人,当美人就不能日日见到您了。”
“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声音好似很高兴,但我才不会相信他鬼话。
9.更深露重,我像做贼似地守在一个破落宫殿的门口。这间宫殿一向有闹鬼的传说,所以甚少有人来。
但我知道,这间宫殿才没有什么鬼呢,只有意乱情迷的偷情男女。
作为皇帝的贴身宫女,我不仅要处理皇帝的饮食起居,还要帮皇帝讨那些娘娘的欢心。另外,就像今天的偷情,我也要替皇帝传递消息、寻找地点、隐瞒、放哨。还说什么喜欢我,有人会让自己的爱人看着自己和别的女人欢愉吗?
我下定决心在心中嘲讽狗皇帝一万遍。到第四千一百一十遍的时候,前面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待她们再走近一点,我才看到清楚是皇后。
我敢忙从后面溜到前门假装偶遇她们,故意大喊着让里面的人能听见:“娘娘,可算找到您了。陛下正找您过去呢。”
“你别骗人了。陛下和那小蹄子在哪里?”皇后推了我一把,不由分说就要闯进去。
我是很同情她的,自己的夫君心里有青梅竹马的小妹妹,身边有香的臭的那么多美人,连自己妻子的贴身宫女也不放过,换哪位大家小姐能受得了呢?
皇后
我为这对奸夫淫妇恶心,但要是真的拦也不拦就把皇后放进去了,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我。
于是我假意被推倒,任由皇后闯进去,再装作自己拦不住的柔弱样子,这件事情就与我没有关系了。
那天的情景很混乱,皇后皇帝指着互相的鼻子骂,皇后不仅骂她自己的宫女,还扯着我的头发骂我不知羞耻。那天我听见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最后还是我机灵,趁乱跑了出来。
我出来后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确认四处无人跟踪后来到了袭香的宫殿。
她的院子格外冷清,袭香就坐在石墩子上呆呆地看着月亮。
我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背后,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香儿,夜里冷,别着凉了。”
她看见我,突然抓住我的手,期待地问:“木木,是陛下来叫我了吗?”
我别过了头,没有回答她。
她的眼中的希望尽数消去,取而代之的只有悲伤与绝望。
“你是来嘲笑我的吧。你来嘲笑我你可以天天待着陛下身边,而我,半年都见不到陛下一面。”她疯狂地摇晃着我,大声地质问着我。
“是你害了我!是你!是你们!”
我知道她已经不清醒了。她本就不是皇帝喜欢的类型,又因美貌和姝妃宫女这一身份被其他妃嫔欺负得很惨。这几个月,她过得很难很难。我心疼地抱住了她,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木木,我该怎么办?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
我抱着她,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归仪公主殿下,你甘心落到如此地步吗?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的一切都回来,一切都会回归正轨的。”
她听见“归仪公主”这几个字像被针刺了一般地弹开了,戒备地看着我。
“你别害怕,我的主人也在反抗皇帝。我们已经联系过你旧国的反抗力量了,但他们太散,需要你这样的旧王朝的血脉来凝聚他们的力量。皇帝的继位本就是言不正名不顺,我们成功的概率很大。一旦我们成功,你就可以复国,你们可以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你就可以夺回你失去的一切,为你的父皇母后报仇。怎么样?”
“你的主人是谁?”
“你会知道的。”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们。但若是有一天东窗事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牵扯我。”
“当然。”
“木木,你为什么要谋反?”
“因为仇恨,无法消解的仇恨。”
10.雨巷中,朦胧烟雨笼罩住了一男一女的身影。
“木木姑娘,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与我为伍?你可知道这一切的后果?”
六王爷还是那般温和儒雅,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我的担忧。
“我自然愿意,绝不后悔。”我低下头,不肯让他看见我泛红的了的眼睛,“王爷,您不用在意我,我已经发誓要付出我的一切去帮助您了。这不单单是为了您,还是为了百姓和大义!当年尚是九皇子的陛下先是陷害了嫡母,害得漼家家破人亡,也害您失了陛下的信任。他还故意引夷族攻入皇城,再以割西陵、隋炀和昭南三地为代价联合古月国夺了皇位。”
我含着泪望着面前因姝妃之死面容憔悴的六王爷:“您是皇后之子,是嫡长子,这皇位原本是您的。”
“您不必为我做到这一程度,木木姑娘。”他递给我一方丝帕,关切地看着我。
“我不仅仅是为了您的恩情,更是为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有一个姐姐,她是被夷族人害死的。在她死后,我的父母像是丢了大半条命一样。后来,古月国在边境肆意妄为,完全不把我国百姓当人看,家中有男丁的都被征了去为他们卖命。我的父亲在他们日复一日的奴役中死去了,母亲也很快跟着父亲去了。那时候,是您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您答应我会把他们驱逐出去,还百姓安居乐业,我才会留在您身边的。”
他笑了,想摸摸我的头,但还是收回了手。
我和他每一次的见面,都是这几年来我最快乐的时光。
“王爷,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您有对我有过男女私情吗?”
六王爷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思索了良久才开口:“木木姑娘,抱歉,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您究竟喜欢怎样的女子?您觉得我哪里不好?为什么您总不会喜欢我?”
“木木姑娘很好。可对一个人的感情永远是不讲道理的。菱致是什么样的姑娘,我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的心永远只会属于她。”
风携着雨吹动我凌乱的发丝,我噙着泪望向远方的屋檐。
我当然知道,从我决定接近皇帝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六王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希望您清楚,我帮您不单纯是因为我对您的感情。我还有其他自己的考量,所以请您不要愧疚。另外,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要向您交代。我已经查出前朝归仪公主的身份了,她就是姝妃的宫女袭香。她一直和前朝余党有联系,潜伏在皇帝身边只为复国。”
“非常感谢你,木木姑娘。”
“可我还有一事不明。我们真的要与虎谋皮吗?那样的话我们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回答我。我明白,他已经不清醒了。他现在为了菱致和那些支持他的人,已经没有归路了。他一向不肯与宵小之辈为伍,更不愿利用他人。他现在,一定很痛苦吧?
“王爷,木木姑娘,时辰到了。请木木姑娘先行离开吧。”原礼部尚书漼平前些天暗中投诚了六王爷,我和六王爷近几次的见面大多是他安排的。
他引我出门,和我搭话,但我根本不想搭理他。
我不喜欢他,应该说是讨厌他,因为他当年是站在皇帝裴洛白那边的。但是,他这两年和几大家
族一样都在被皇帝打压,官职是一贬再贬,现在仅是一个通判了。前些天,他唯一的儿子还因为得罪王家被皇帝判流放三千里。听说他现在对皇帝和王家恨之入骨。
我曾劝过六王爷不要让他加入,可他和六王爷同出一族,六王爷不完全信任他,但还是委给他了一些事务。
11.见过六王爷后,噩梦总是缠着我。小时候的事情,落崖时的疼痛,父母们死去的场景,村庄被淹没的景象,历历在目。我每天每天气力都像被抽走了一样,日渐消瘦。
三月初,六王爷反了。他联合陇西林家和几位支持他的大臣,集结了众多旧部、百姓还有旧王朝的一些拥护者,迅速占领了都城平阳附近的几座城池,包围了王都。
六王爷即将攻入都城前的那一夜,袭香来见我,她劝我收手。她和我说若我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便不至于受到太重的惩罚。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早已背叛我们了。她已经抛弃了她王朝公主的身份,抛弃了国仇家恨,投向了她仇人的怀抱。
我疯了一般地奔着想去告诉王爷他的计划早已泄露了,但他们压着我,把我绑起来,扔进了地牢。
在完全黑暗的地牢中,我不停地回忆着过去美好的故事。那时候,是六王爷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六王爷府的人都和他一样是极好的人,他们把我当作家人,如此我才得以活下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我又在半梦半醒的幻觉中看到了年幼时的我。七八岁的我躺在草地上,睁着眼,看一整天的天空,还不懂得什么叫仇恨,什么叫尔虞我诈,什么叫爱而不得……
天快亮的时候,陛下踏着晨曦和血光来了。
他板着脸,把我和六王爷的好几封书信甩给了我:“胆子真是大啊你!”
“不敢。”我前所未有得冷静。
“没想到,你真会背叛朕。朕对你不好吗?你不满意现在的身份吗?”
他看我没有任何反应,叹了一口气:“木木,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你怨恨我无法给你妻子的身份,而他可以给你正妻的身份,所以你爱上了他。罢了罢了,你伺候我一场,我也不打算把你逼进绝境。我承诺你,若你能劝他让他收兵,不把事情做绝,我就让你们离开。”
他这番话只让我觉得好笑。
我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做,您已经暗中在各个城池布满自己的兵哨,联合几大家族做好了准备,还让漼尚书混进了六王爷的队伍,六王爷早已没有成功的可能了。您放过他是因为对六王爷的愧疚吗?还是因为对抚养自己长大的漼娘娘和乳母的愧疚?亦或是因为对姝妃陈菱致的愧疚?”
他瞪着双眼看着我,既是生气,又是无奈,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也有苦衷。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可以去劝他,但您要保证让我们在一起。”
“当然。”
12.第二天,我听说六王爷已经攻入大殿了。待我被当作人质带上大殿时,六王爷的军队与御林军已经对峙一会儿了。我看他的脸色煞白,恐怕是已经收到了其他几个城池都已经被中央军收复了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很多人背叛他了,而他落入了皇帝的瓮中捉鳖之计。
殿内和六王爷合谋的大臣陆陆续续被押了下去,漼通判被六王爷的军队劫持着,不知情的大臣都立在两边不敢轻举妄动。
“六皇兄,你我为兄弟,我不想把事情做绝。若你现在收手,我只会把你废为庶人,放其他所有人一条生路。”
“裴洛白,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以前真是错看你了!”
看到六王爷的身上一片血污,我的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哦,是吗?那臣子觊觎皇帝的妻子就是忠义吗?”皇帝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我知道你喜欢陈菱致许久了,可是她只爱我。你知道她死前说了什么吗?如果有下辈子,她还是想遇见我。”
提到陈菱致,六王爷便失了分寸,怒吼了一声,一个箭步冲上来要砍皇帝,但很快就被部下拦住了。
裴洛白笑了:“一开始并不是沈袭香透露你们的计划的。是她,你最爱的她。你给她写的所有信她都给我看了,你的计划她全部都告诉我了。还有,你的好多部下都已经背叛你了。那些大臣只是假意逢迎,一看势头不对就倒向我这边了。六哥,真可悲啊,你从一开始就是跳梁小丑。”
六王爷发出绝望的低吼,全身都在颤抖。
皇帝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划伤了我的肌肤,在我耳边低语:“你看到了吗?你心悦的这个人心里完全没有你。木木,回到我身边吧,放弃他吧,他已经没用了。我会给你所有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六王爷也注意到我了,他向我投来了悲伤而无措的眼神:“木木,不管你今日如何选择我都不会怪你的。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可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我忍着疼痛,向六王爷投去了坚定的目光:“不,我爱着您的一切。我爱您的容颜,爱您总会温柔耐心地和我说话,爱您看我时纯粹干净的眼神,也爱着您的深情不悔。再让我选择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依旧会选择您。”
我已经泣不成声了,过了一小会儿,才得以平复下来,继续说:“但殿下,你可记得我们一起渡过的日子。下雨时你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撑伞,每天早晚皆一笔一划教我习字,在夷族攻入时紧紧抱着我、安慰我。我不想你死,我想你活着。求您了,活下去吧。”
他满脸都是困惑,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疯了一般地喊着:“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为难她!我交出兵权,你们怎么处置我都好,只求你放过他们!”
“陛下,能先松开我吗?我想走近一点和他说几句话。”
皇帝很不情愿地点点头,放开了我。
“殿下,有一句话,从前你教我念的,我最喜欢了,你知道是哪一句吗?”我越过一堆冰冷的长刀望向他。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用尽了我所有的气力将接下来要说的话喊了出来,“不要相信他们,您现在停手也没有人会得救!林家主支大多数人已经被处死了,昨天林贵嫔也被逼自缢了!您现在投降了,所有信任您的将士们也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六王爷浑身颤抖,微张着嘴。
左右的士兵都把刀对着我,但我不怕,我要把这些都告诉殿下:“当年先帝陛下是选您做皇帝的!是他们篡改了遗诏!”
我的话一出,大殿里从鸦雀无声变成了议论纷纷。
“你在胡说什么?谁不知道当年先帝的皇后和自己族兄的妻子,也就是当年六皇子的乳母有私情,先帝陛下大怒,废了漼皇后。无才无德的废妃的儿子又怎能继承大统呢?”漼通判哪怕被抵着脖子仍毫不畏惧地喊着。
“就是,你勿在这里造谣。”王荆俨然一副忠正大臣的模样,在一旁帮着腔,“漼大人助陛下平定夷族之乱,是忠君爱国的典范,更是出自四大世家的勋贵,哪轮的到你个低贱的小宫女来污蔑他了?”
我听见周围的人都在质疑我这个小宫女说的话的可信性。
我突然笑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四大世家的勋贵?漼大人你一个旁支子,功绩一般,能力平平,只会投机取巧,称得上什么勋贵。”
漼通判脸气得发紫,周身颤抖着。
“木木,别说了。”
“漼平,你就真的以为我只是一个农户女吗?”
漼通判皱着眉头,没有搭话,估计是觉得我虚张声势吧。
我止住了笑,字正腔圆地说道:“我乃前监察台御史、先帝太子时伴读漼广陵独女漼桃夭。先帝未薨时,封我为清平郡主,赐南阳县,采邑一千,礼制封赏皆比照贤德妃所出的安乐公主的旧例。我的父亲,与先帝陛下交情甚笃,纵然是旁支之子,仍功绩卓著,备受赞誉。族叔,我记得您当年还是因为投靠在我父亲门下才有了那么优渥的生活的,您不记得了吗?王世伯,您老善忘,我和王三公子还是议过亲的。”
众人皆是一副不可置信,见了鬼的表情。六王爷更是吃惊到像一截木头一般愣愣地戳在那里。
“清平郡主,她不是过世了吗?”
“我记得陛下和她……
我一把扯下发髻上的桃花簪子,重重地砸到了地上。我现在好想转头看看皇帝的表情,我好想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面孔面对我这个他故作情深了多年的青梅竹马。
王荆喘着粗气,厉声呵斥:“无知贱奴,冒充皇亲国戚是重罪!这人满口胡言乱语,无一点可信之处。御林军,快就地处决了她,不要让她再谣言惑众了。”
没有皇帝的命令,无人擅动,只剩王荆一人滑稽地在原地喊叫。
“王世伯,你现在大可以找我冒充皇亲国戚的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我连谋反都做了,还怕再担下这条罪吗?对了,还有一条,是我引导你儿子去非礼古月国使者的,你那丧尽天良的儿子现在还好吗?屁股还在吗?”
“漼桃夭,我们漼家满门忠烈,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叛贼?!”漼通判用手指着我。
我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族叔,您有脸提漼家吗?您当年先是设计父亲入狱,再是陷害漼娘娘与我母有私情,使得漼家主支都受到了牵连,满门繁华一朝倾倒。现在的漼家是您的漼家,但早已不是当年的漼家了。另外,您要是把我当漼家女儿,当年会把我推下悬崖吗?!”
“你什么意思?我何尝推过你?”
“别装傻了!那一天,你们故意引夷族入内,宴席乱成一锅粥,大家四处逃窜。你们还封锁了先帝陛下寝宫,逼迫先帝陛下立假遗诏。九皇子平乱后,因乐羡公主被压在了瓦砾下,我四处找人,无意中遇见了内侍申大人,他引我从狗洞中进陛下寝殿。我亲眼看着王荆杀掉在场的内侍宫女,逼迫先帝陛下写下立九皇子的遗诏。待王荆走后,先帝陛下把真遗诏交付给我,嘱咐我务必要把遗诏交给钦天监李荣李大人。我费劲气力从夷族的手中脱逃,正要去找李大人,正巧遇到族叔和威武将军。族叔您假意护送我,实则抢夺了遗诏,和威武军一起把我推下了山崖!漼平,你弑君杀兄,内欺尊上,外应国贼,忠的什么君,爱的哪门子国。我漼家满门英烈,怎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有证据吗?!”
我抑制不住激动的身体,整个人都在颤抖:“当时,先帝陛下的贴身侍从申大人和内阁学士慕容大人在场,皆能做见证。你们后来灭了慕容大人的口,却不知道先帝陛下的御前侍卫救下了申大人,并把他藏了三年。您想的话,大可以叫他来对质。当然,也没这个必要了,我估计现在这个故事已经在百姓间传开了。”
“就凭这个,怎知你们不是胡诌!”
“陛下还说过,他在遗诏上盖上了特殊的章,这种章只有遇第一场雪化成的雪水时才可显现。陛下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但他的所有奏章上都用过这种特殊的印章,你们不信大可以去试试。对了,还有,林贵嫔当年目睹到你们抢夺遗诏的那一幕,她在自缢前送了一封书信给我,明明白白提到了这件事。”
“漼桃夭,纵然你是郡主,可谋逆依旧是大罪。但,你要是承认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因为逆王的蛊惑,而非自愿,抑或者现在愿意悔改,也不是不可以从轻发落。”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穿透大殿。
“我那么信任你们,你们怎么对我的?!虽然我坠崖未死,但树枝贯穿了我的喉咙、我的脸、我的腿。我的喉咙哑了,我的脸毁了,我的腿也瘸了。我的身上满是疤痕,每到阴天下雨都会受到钻心般的疼痛。”我心中的悲愤一股脑涌了上来,一时间泪如雨下,“我失忆了一年多,直到收留我的养父养母死去,我才在刺激中逐渐恢复了记忆。每见到一个熟悉的人,我的记忆都会清晰一分,我就会越痛苦一分。”
我目眦欲裂,发疯般向着所有人喊叫:“你们害死了漼娘娘,害死了我的母亲,害死了我的父亲,杀害了菱致,你们在我最好的年华毁了我的一切!我那时候才十五岁啊!我已经没有什么是输不起的了!我痛苦地隐忍了这么久,就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们真正的嘴脸!”
“我明明白白和你们说,我从没受六殿下胁迫,谋逆一直以来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我也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永不后悔。我的话句句属实,若是来日三堂会审,你们大可以定我凌迟或车裂,我若是翻供就妄为漼家的后人!”
六王爷的兵早已落入下风,不久便放弃反抗了。那些士兵和六王爷都被生擒了。
我挣脱几个士兵的阻碍,奔向了六王爷,拥抱了他。
六王爷也抱住了我,抚摸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小桃儿,你不该……哎,我对不起你……
我笑了:“没事的,六哥,你是最不该对我感到愧疚的人。”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我嗅着他身上的檀香,顿时无比安心。
皇帝很生气,马上就找人把我们拉开了,命令御林军把我们送进大牢听候发落。
13.他们单独带走我,然后打晕了我。
我醒来时,身下垫着暖融融的厚厚垫被,身上盖的是丝绸被,头上枕的是一个暖玉枕。四周的环境是陌生的,不像是在皇宫中,但明显也是在富贵人家的宅邸。
“小桃子,你终于醒了,他们下手也太狠了,我看你的头都凹下去一块。”少女端着饭菜,笑眯眯地打量着我。
“乐羡?”
安乐公主裴乐羡,先帝陛下次女,贤德妃王氏所出,备受宠爱。年十九,长我一岁。
“桃夭,太好了,你还活着,我好想你。对不起,我……”她放下饭菜,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知道她和这些事情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她并非完全不知情,我还是对她有些埋怨。
“谢谢你和六哥帮我摆脱王家那个混蛋。”
我故作冷漠地说道:“我们不全是为了你,我们更多是为了打压王家,加深皇帝和王家的嫌隙。”
“好了好了,这些阴谋政治的我也听不明白。我只是想知道非要做到那个地步吗?你难道不知道皇兄对你的心意吗?我搞不明白你的小脑袋瓜子怎么想的,你要是早就恢复了记忆,那你完全可以回来继续当郡主啊,偏要当宫女。若你当年回来求皇兄给你做主,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做主?谁能给我做主?我虽名为郡主,但早已无家族扶持,权势尽失。四大家族与皇家利益盘根错节,又有谁真能还我亡父亡母和漼氏族亲一个公道?”
七年前华灯初上
“你这样固执下去没有任何用处,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利用皇兄对你的爱意和愧疚。如今你死而复生,只要在皇兄面前掉几滴眼泪,他马上就会原谅你的。”
“你不会理解的。我现在只信任六哥。”
“哎~好吧,和你说了你也听不进去,我先走了。”
安乐公主见我不搭腔,也没挽留她的意思,撅撅嘴便真的离开了。
闹了好几天,全身像散架了一样,我撑着头在床上侧躺了一会儿。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把手放在了我的腿上,为我捏腿。我以为又是安乐,还想先夸奖一下她的手艺再让她出去。谁曾想我回过头看见的却是皇帝裴洛白,我整个人猛地弹了出去,缩到了角落。
“桃夭,小桃,桃儿,你别生气了。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他们这么对你,我已经暗中处置漼平了。”他倒是心大,仿佛昨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听闻陛下原本是想让漼平审这个案子,那样皇家和四大世家的丑闻就不会传出去了。不知现在又派了何人来处置?”
“自然是和这件事牵扯不深也不是出自四大家族的人。”
“看来是找了个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我翻了个白眼,“我要刑部宋大人来审,他一向公正廉明,定不会颠倒是非。”
裴洛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你非要如此吗?我已经想尽量弥补你了。让宋平章来审?按他铁面无私的性子,恐怕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六哥呢?”我板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六哥六哥,你心里只有六哥吗?!我哪一点不如他了?况且他的心里只有陈菱致!”他抓住我的胳膊,逼迫我看他。
“他从没嘲笑过我,永远会温柔地安慰我,而你总是欺负我。”
“我那是太喜欢你了,才想逗逗你的。”
“漼娘娘和娘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你却陷害她们。菱致那么爱你,死前只想见你一面,你怎么样呢?我在雨里跪了三个时辰,磕了两百个响头,她和我的泪都流干了,你还是没能去看她一眼。你剥夺了皇后、袭香的自由,却永不会保护她们。陛下,你不爱任何人,你只爱自己。你夺走了我的贞操, 你夺走了我的父母,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一夜间我从云端跌入淤泥,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满是愤怒地望着他。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会尽力补偿你的。今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他近乎哀求地看着我。
“你是对不起我,没有一点是对的起我的。可我一定要接受你的补偿吗?清白没了是痛苦的,可难道还要我委身于那个夺走我清白的人吗?!”
“你就那么爱他吗?”
“是,我爱他,这是一种对兄长和对恋人的纯洁的感情。在我每一个痛苦的节点,他都会在我身边,无论我是不是漼桃夭……他相信他会是更好的皇帝,他会给更多人带来希望。”
“可我爱着你啊,我爱着那个纯真的小桃儿,爱着那个向我搭话、带我玩的小女孩。”
裴洛白的眼里尽是悲伤,看到他,我仿佛看见了求而不得的我自己。
“九哥,我并非你之良人。”
“可我抑制不住对你的感情。我好想得到你,好想把你留在你的身边!漼桃夭,不要再离开我一次了!”
只见他像猛虎一般就要扑到我身上。
“九皇兄,你来了怎么不找人来通传一声。”
安乐公主推门进来,看见我们俩的姿势,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我走我走,你们继续。”
被这俩兄妹这么一闹,我的脸也开始发烫了。
“乐羡,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裴洛白猛地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搂紧怀里:“事情就是这样,我和她早已圆过房了。你可以叫皇嫂了。”
我突然就哭了,哭得很难受,又是剧烈地咳嗽,又是呕吐,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他们两个吓了一跳,忙来安抚我,拍我的背,帮我顺气。
“皇兄,我看你就先不要刺激她了。你把她留在这里,我带她玩几天,桃夭也许就能想开了。”
“那你照顾好她,有什么事情记得第一时间差人禀报我。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饶不了你。”
“你放心吧,皇兄。”
裴洛白总算出去了,乐羡陪了我一会儿,也离开了。
我反复回想过去的一切。
落崖后,一户农户救了我。她们之所以救我,是因为我让他们想起了他们刚离世不久的唯一的女儿。他们把我当作那个女孩,用她的名字叫我,让我假装她。他们一遍一遍地告诉我,我就是他们的女儿,我只是撞到脑袋不记得了。他们的女儿爱吃辣的,所以他们在每个菜里都会放辣椒,同时不准我吃甜食。我常常被辣到流泪,闹脾气不吃饭。每到这个时候父亲都会板着脸说我越来越不懂事,一桌菜都是为我做的,不想吃就饿着吧,而母亲则会过来抱着我打圆场。我那时候只觉得他们有时候有些严厉,但还是很喜爱他们,因为我相信他们是爱我的。
那天,我记得很清楚,父亲死了,一向慈爱的母亲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表情看着我,不理我的哭闹在我面前上了吊。我那时才记起,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抛弃我这个临时的女儿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再次遇见六哥……
我躺在床上,万念俱灰。唯一支撑我活着的信念就是六哥哥。只有看见六哥哥,我才能再次看到我小时候一直憧憬的闲云野鹤、岁月静好的场景。我会付出我的一切去支持六哥哥。六哥哥,也请你一定不要放开小桃儿的手啊。
14.裴洛白走进地牢,且见两旁囚室关押之人无一不是已拷打得失了人形,多半不是睡着,却是伤重昏迷,少几个醒着的也是似癫似傻,呆滞缩在囚室一角喃喃自语。
他在最内的囚室看到了裴景之。
他没有命人拷打他,因为他知道裴景之不会因为这些痛苦而松口。裴景之的不屈只会让他的拷打变得可笑。他要打心理战,从心理上撕开裴景之的防线。
“皇兄,我来看你了。”
昏暗潮湿的地牢中,这位昔日的亲王被关押在铁笼之内,衣衫褴褛,脸色苍白,但仍不掩他的丰神俊秀。
“桃夭呢?”裴景之盯着墙壁,只问了这一句话。
裴洛白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可真是心意相通,互相惦念呢。你放心吧,桃夭好的很,肯定比跟着你的时候过得好。对了,皇兄昨天在殿上说过,愿意担下一切罪责去保桃夭。现在机会来了。只要你在这份供书上画押,向刑部亲口承认一切都是你的谋划,桃夭只是被你的花言巧语欺骗了,我就能保桃夭不被他们为难。”
说完,他把供书扔在了裴景之的脚下。
供书被裴景之捡起来,撕成了两半。
他笑了,眼里好似含了一汪秋水:我自然不怕承担所有的罪责,可我若画了押,便是背叛了桃夭待我之心。她信我,我便不会把她独自落下。事情若成,我们一起活;若不成,我便带了她一道走。”
“好好,好的很!你下次不要跪下来求我!你看着吧,桃夭肯定是属于我的!”说完这句狠话后,裴洛白猛地踢了一脚铁栅栏,恨恨地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是皇子,小的时候,六皇子能得到所有的好东西,而他只有六哥剩下的。他现在已经拿回了他拿回了他应得的所有东西,只剩漼桃夭,他要把她从六哥手上抢回来。
15.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我和乐羡在一群人的包围下到山中打猎。
“你总算愿意出来了。前些天一直死盯着墙角,叫你你也不应,真是吓死我了。还好,这两天,你想通了,也会和我出来逛逛了。”裴乐羡一身猎户装,但还是掩不住她娇弱的姿态。
“这么多人跟着真不快活。”我向一只山鸡射了一箭,故意射偏了。
裴乐羡擦擦脸上的汗,说道:“还不是怕你跑了。再说了,我们的打猎水平向来一般,他们在还能让他们多打几只鸡烤着吃。”
“乐羡,乐羡,我突然想如厕了。”
“你怎么这个时候……我陪你去好了。你们在这里呆着,别过来了。”
“是。”
我和她走到了远处的一个树丛中。
“说吧,你有什么心思。”裴乐羡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
“乐羡,你可以帮我逃跑吗?”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你觉得我会帮你而不帮皇兄吗?”
“乐羡,我只是在赌你会帮我。之前不和你说,是怕你会出卖我。可现在我求你,最坏的打算也不过是被你带回去再关个几天。除了现在,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六哥的部下,就在附近?”
“你的答复是什么?你如何选我都不会怪你。”
“那你为什么不打晕我呢?那样不是更好跑?”
我握住她的手,尽我可能诚恳地说道:“因为在我心里,乐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这么做的。”
她短暂地思考了,还是答应了。
她站起身去引开那些护卫,让我快些离开。
我扶着树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当然知道,乐羡本就有心放我离开,否则她之前就不会支开几个皇帝给的护卫了。但她还在犹豫,若我真的不和她说一声就溜了,不顾她的心情,她就不会放我离开了。乐羡一向是个喜爱坦诚相待的孩子。
“木木姑娘,快!快!”
熟悉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那是王府管家爷爷的声音。我落难在王府的时候,他对我非常好,像亲孙女一样。
再往前一点,两架马车出现在了我的目前,王府的小厮哥哥,账房姐姐都在。这些熟悉的面孔令我无比安心。
我奔向他们,扑到了账房姐姐的怀里,哭了起来。
“木木是大姑娘,不哭不哭了。”她温柔地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还叫什么木木姑娘,应该叫漼姑娘或是郡主姑娘啊。”
“你个土包子,郡主是郡主,姑娘是姑娘,哪来的郡主姑娘?”豪爽的李二娘从马车中探了个头出来,笑着继续说,“你看,这是谁?”
青衣公子下了马车,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是六哥还能是谁?
“六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泪如帘子一般地下来。
“小桃儿,我说过,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他摸了摸我的头,笑了。
“小桃儿,别哭了,看看这个吧。”他把一个很漂亮的、绣满了桃花的、装有铃铛和流苏的小彩球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六哥,这是?”
他挠挠头,笑笑:“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前两年的我也有备,只是那个时候我一个男人不好送礼物给收留的女子,担心会损害了你名声。但现在我知道你是我的妹妹了,哥哥送妹妹礼物便不算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只听他们说小孩子们现在都很喜欢这个,便买了这个给你玩儿。你要不喜欢待局势好些了我再送你其他的。”
我抱着彩球,笑了:“不,我很喜欢。六哥,下次也还要送我这么孩子气的礼物。”
“好了好了,王爷,姑娘,叙旧的话待会儿再说,我们好不容易把王爷救出来了,可不能再被他们抓回去了。我们快走吧。”
“我们要去哪里呀?”
“古月国。”
“古月国?那不是……
“古月国和我们要开战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1.第一次写这种文,没什么经验。作者其实一向不是特别喜欢言情小说的,只是前些天沉迷于知乎小短篇虐文,才自己写了一篇玩玩。文笔很烂,没怎么考究过史实,都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设定。个人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大家喜欢的图一乐,不喜欢的轻喷。有些词句来自网络,侵删。
ps:四大世家的创意来自魏晋时期四大世家。
2.很仓促地写完了,这篇文基本上与其说是短篇小说,更像提纲,许多人物故事都没展开。比如四小只的小时候,夷族之乱,陈家小姐陈菱致的心路历程,四大家族的争斗,先皇后漼念禾和桃夭母亲周氏互相扶持、抚养几个孩子、相互救赎、超越了友情与爱情的故事,前朝公主袭香纠结的复仇经历,安乐长公主裴乐羡和桃夭的百合故事(对,你没看错,百合故事),吃瓜小姐惠妃王画芷的心思等。这些每个完全都可以展开一个很长的番外。
另外,关于为什么桃夭母亲是皇子乳母,是因为九皇子出生时皇后心情抑郁,桃夭父在外监察,让怀孕的桃夭母(怀的不是桃夭)跟着皇后去避暑山庄,替她解闷。后九皇子出生之际,局势动荡,避暑山庄外边危险重重,皇帝外出下落不明,避暑山庄人人自危。在桃夭母的帮助下皇后成功产下六皇子,但桃夭母的孩子生下来便夭折了。后因皇后奶水堵塞且局势不良,桃夭母替皇后给刚出生的六皇子吃奶,故有时称她乳母。之后桃夭母也时常陪着皇后,特别是桃夭父被弹劾外放,帝后间也生嫌隙后,她们更是形影不离。
3.四大家族实力:王家大于漼家大于陈家大于林家。四大家族时而一致对外,时而互相算计。皇家也是既倚重又忌惮他们。在四大家族中,漼家首先失势,被迫出局。漼平不是没想过他这么做会让造成这样的局面,但他作为漼家旁支子,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上位。他不在乎家族荣耀,只想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所以桃夭非常讨厌他。漼家失势后,王家想要一家独大,便不停打压其他两大家族。林家后来之所以参与谋反,便是想搏一把,争得拥护新王上位的头功。
4.四大家族对六皇子和九皇子的态度?为什么王家会帮助非嫡子的九皇子?
六皇子裴景之的政治主张一向是削弱贵族门阀的势力、轻徭薄赋,早就触动了四大家族的利益。四大世家都或多或少地对他有不满,但其中王家最盛。不同于作为皇后母家的漼家、意图想把陈菱致嫁给六皇子的陈家、实力较弱标榜清流人家的林家,若六皇子继位,野心与势力都极大的王家一定是被打压得最惨的。所以九皇子裴洛白抓住这个机会,和王家勾结,篡夺皇位。在这一过程中,漼家主支势力大大减弱,林家静观其变。本来六皇子对陈菱致一往情深,发誓不会娶第二个,她要嫁过去就是妥妥的皇后,可陈菱致自己想不开,再加上九皇子的引诱,陈菱致和九皇子私相授受,陈家不得不从支持六皇子到中立。
5.关于四位主角:
每个人所愿都不同,而没有一对能够互相满足对方。
桃夭是个心态永远停留在小孩子时期的姑娘,她希望世界是单纯的、美好的,她渴望爱情,但对婚姻、性这种更现实的东西是畏惧的,她爱着好像并非尘世中人的六哥,她其实不希望和六哥有那种深厚的男女的感情,她喜欢六哥拿她当小孩子。但因为国仇家恨,她成长了。为了复仇,为六哥,她干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她在裴洛白提到他们俩已经圆过房的时候才会恶心到想吐。现在只有六哥是纯净的,只有六哥是她的救命稻草,如果六哥承担了一切罪责,那她只剩下一个人,那她便会落在裴洛白手里,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疯的。同时她还是个很正直、执拗的人,若是败了她也不愿意让别人承担她该担着的责任的。
裴景之的人物设定就是谪仙一般的人,非常理想的一个人。他最优秀的一点是他很会顾及别人感受,不会自作聪明地对其他人好,永远会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陈菱致不爱他,他便不打扰她,只是守护的她。皇帝给桃夭太子妃的镯子。桃夭把一个镯子放在了菱致的棺椁中,想把另一个给景之,但景之并没有要,而是让桃夭自己留下了。(文中未写到)因为他如果要了,就是硬让菱致和自己成了一对儿,他不想这么做。对桃夭,他一向是疼爱的,但他不会和她产生爱情。可他还是尊重桃夭心中所想的。他知道,只要他证明一切和桃夭没关系,桃夭便可以变回那个衣食无忧的郡主。但他不那么做,因为他也知道,桃夭的感情现在全系在他身上,若他担下一切,便是把她抛进了她厌恶的地方,她一定会悲痛欲绝的。
姝妃陈菱致一向是个温柔的、情感细腻的人,但也是个对感情十分勇敢固执的人。小时候,他就因为裴洛白安慰他一次而喜欢上裴洛白了。每次十岁左右的漼桃夭上蹿下跳爬树时,裴洛白总盯着桃夭看,而站在树下摇着扇子的陈菱致的目光也总没离开过裴洛白的身上。长大后,她执意要嫁给爱情,哪知最后被枕边人算计,香消玉殒。
裴洛白是一个很“世俗化”的人,为了上位和稳固自己的地位,利用了许多人。他也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人,和桃夭及许多女子都发生过关系。务实,会为了利益牺牲很多东西,只要利于自己的就是好的。但有时候又幼稚和意外纯情,他自己缺乏纯真的心思,所以爱着拥有纯真笑容的桃夭。他的深情,绝对是不输裴景之的。
6.六王爷发动的叛乱中,贤太妃(裴乐羡)母亲也有少量的参与,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要被政治联姻牺牲掉。桃夭潜伏在皇帝身边很大程度也是寻找能够里应外合的人。贤太妃、袭香及林家都是。另外,说书人也是桃夭安排的,就是为了传递四大家族的丑闻和当年的真相。
7.如果有人喜欢的话我也许会继续写完和完善的叭,如果没什么人看的话就算了叭。留一点空白,万一文字可以创造世界,那个世界的人就没有那么痛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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