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秦可卿一家三口,为何出场不久都先后死亡?曹公用心良苦_秦可卿_雍正_文本

第七回,“宴宁府宝玉会秦钟”,文本第一次详细介绍秦钟、秦业和秦可卿的来历,脂批指出:“古诗云`未嫁先名玉,来时本姓秦',二语便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

因此,虽然从第五回秦可卿登场到第十六回秦钟夭逝,只有短短的十二回,三秦的人生,便如流星,迅疾划过浩瀚的红楼星空,但是,他们绝对不是可以一扫而过、甚至忽略不计的存在,该脂批意味着三秦极其重要,他们正是大观园正文存在的基础。

秦可卿、秦钟和秦业三秦中,秦可卿位列十二正钗,在文本中份量最重,戏份最足,可以说,秦可卿才真正是“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若无秦可卿此人,便无此书。

在文本中,秦可卿虽然是贾蓉之正妻,但从文本的描述来看,贾蓉几乎就是秦可卿生命里似有若无的存在,贾珍才是与秦可卿交集最多的红楼梦中人。文本暗示贾珍与秦可卿有不伦之恋,但贾蓉和尤氏似乎都毫不在意,都还像众星捧月一般地宠着秦可卿。

贾珍和秦可卿虽然是不伦之恋,但看起来两人感情甚笃一一第十回秦可卿突然生病,贾珍因寻不到好太医,对冯紫英说,他“这两日心里着实着急”;对于医术平庸的太医轮流来看脉,害得秦可卿一天换四五遍衣裳,他说“何必脱脱换换的,倘再着了凉,更添一层病,那还了得。衣裳任凭是什么好的,可又值什么,孩子的身子要紧,就是一天穿一套新的,也不值什么”,称秦可卿为“这孩子”,亲昵之情溢于言表;秦可卿死后,贾珍哭得泪人一般,甚至说“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并且不惜耗费巨资,为秦可卿办了一场豪奢至极的葬礼。

当然,这些其实都是作者在“写假则知真”(第二回脂批)的文本中,为了将真事隐去而不得不作的“假语”,文本因而“表里皆有喻也”(第十二回脂批),因此,为了真正理解作者的“其中味”,就不得不探究“假语”背后的寓意。

《红楼梦》中有“八公”,除了宁荣二家之外,还有六公。秦可卿葬礼上,五公之孙参与送殡。脂砚斋对六公之祖的名字有一段重要的批语:“牛,丑也。清属水,子也。柳拆卯字,彪拆虎字,寅字寓焉。陈即辰,翼火为蛇,巳字寓焉。马,午也。魁拆鬼,鬼金羊,未字寓焉。猴同音,申也。晓鸣,鸡也,酉字寓焉。石即豕,亥字寓焉。其祖曰守业,即守夜也,犬字寓焉。此所谓十二支寓焉。”六公的名字隐寓十二地支,可代表天下。

如果六公之孙都到齐,那就意味着此人可以与天地平齐,天子也。而秦可卿葬礼仅缺一公,葬礼即盖棺论定时,因此,秦可卿终其一生都未成为天子,但仅次于天子,太子也。清朝历史上只立过一个太子,就是胤礽,因此,仅凭这一细节和这一条脂批,就能确定作为“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的秦可卿,隐指的就是胤礽,何况文本和脂批中还有其他证据暗示这一点[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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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真实身份,决定了她与贾珍所谓的爬灰,是大有隐喻的,尤氏和贾蓉对于爬灰之事毫不在意,依然一心向着秦可卿,原因就在于此。

但是,就是有人质疑这样论证太过牵强附会,硬要将小说往宫廷斗争方向扯,其实,只要仔细阅读文本,就会发现文本中冠盖云集,许多权位远高于六公的倒没有名字,如东、西、南郡王和皇上等,显然六公的名字里藏着作者不能明说的深意,正如第十六回脂批所云“《石头记》中多作心传神会之文”。这当然是时代的原因,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脂砚斋也多作“心传神会”之批,而该条长批其实正是脂砚斋提醒读者作者“笔笔不空”,六公的名字有深意,其中的寓意暗示了相应人物非凡的身份。如果六公的名字里藏有十二地支,不是寓意与天地平齐,难道还会有其他更好的理解吗?

当然,“看此《红楼梦》一书,更不必追究其隐寓”(第五回脂批),《红楼梦》依然不失为一部引人入胜的伟大小说,但是,其中一些细节和脂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其实,文本还有一处用六公来暗示人物的身份。第十一回,贾敬寿辰,南安郡王、东平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四家王爷,并镇国公牛府等六家,忠靖侯史府等八家,都差人持了名帖送寿礼。他似乎只是一个跳出红尘、无欲无求的老道,但寿辰的来宾级别,却远超宁国公规格。

寿辰能够起动全部六公和东西南北四郡王,即十二地支齐集,“东西南北”全聚,暗示贾敬与天地平齐,因此,他的真实身份是天子,而来宾身份地位如此之高,在“表里皆有喻”文本中,其实是暗示新皇登基。贾敬欢庆寿辰之时,秦可卿正因怪病一筹莫展。秦可卿之病最终导致她死亡,秦可卿隐指胤礽,而胤礽去世的时间是1724年农历十二月,正值雍正朝,因此,贾敬只能是雍正[注2]。

作为“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自然,秦可卿的一举一动在文本中具有重大的意义。从第十回文本提到秦可卿生病到第十三回秦可卿病亡,秦可卿病发得莫名其妙,死得大有蹊跷。十二钗正册关于秦可卿的画一一“一个美人,在高梁上自缢”,其实,作者原本设定她是自缢身亡[注3],但后来由于特殊的时代原因,作者不得不听从脂砚斋的忠告,忍痛删掉“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为补救措施,他创造性地增加了秦可卿生病等情节。

胤礽的出身,决定了他的人生只能是政治的人生。他很小便被立为太子,人生之舟早早就驶入了浩瀚无边的权力之海。他的生命之舟曾被权力之浪推向顶峰,也曾被权力之浪抛入谷底,最后倾覆在浩淼的权力烟波中。因此,隐指胤礽的秦可卿之病,在“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大有深意。

在真实历史中,两个人一一其父康熙和其弟雍正决定了胤礽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悲剧政治人生,而秦可卿之病,其中的深意也与他们密切相关。不论是康熙还是雍正,都是胤礽的君父,因此,呈现在假借意在“使闺阁昭传”的文本中,就是秦可卿只和一个父辈男性一一其公公贾珍有密切交集。那么,秦可卿和贾珍的交集里,是否“甄士隐”了胤礽和康雍之间爱恨情仇的历史真事?

秦可卿中秋还跟着老太太,太太们顽了半夜,回家来好好的。到了二十后,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得吃东西,到贾敬庆寿辰时,将近有半个多月了,因此,贾敬的寿辰大约在九月初五至初十之间,而九月初三凤姐探视她的时候,她看在与凤姐好的份上,也只能“强扎挣了半天,才恋恋的舍不得去”,可以“心传神会”到九月初三作为秦可卿病情的分水岭,隐喻的是康熙驾崩,而随着雍正登基日期的临近,此前因二次被废而长期处于幽禁状态的胤礽,政治处境雪上加霜。

贾敬欢庆寿辰之时,即雍正登基之日,秦可卿对前来探视的凤姐吐露真言一一“任凭神仙也罢,治得病,治不得命。婶子,我知道我这病不过是挨日子。”、“我自想着,未必熬得过年去呢。”,暗示胤礽深知自己在雍正登基后死亡的命运已不可避免。到了十二月初二,秦可卿脸上身上的肉全瘦干了,尤氏和凤姐已经谈论料理秦可卿后事,秦可卿之死迫在眉睫,就是暗示,秦可卿必死无疑,而且一定会死于这年年底。

但是,肯定也会有人质疑,文本的时间与真实的历史并不完全相符,如康熙并不是九月初三驾崩。其实,在“表里皆有喻”的文本中,时间也是隐喻之“假语”,可以说,文本中的瞬息,便是历史的沧桑,如前面所分析的那样,从秦可卿发病到死亡,似乎才短短几个月,但其中已经发生了许多重大历史事件。第一回脂批指出:“所叹者,三春也”,却用三秋作关键”,因此,文本必须将对“此书大纲目、大比托、大讽刺处”的秦可卿(胤礽)命运具有决定性影响的康熙驾崩,安排在“作关键”的“三秋”中的“第二秋”[注3],这其实是艺术上的极致之真。

九月初三是秦可卿病情的分水岭,也可以说是康熙时代和雍正时代在文本中的时间分界点。因此,胤礽之“病”并不是只在雍正朝,而是早在康熙朝,他就突然发“病”,可以“心传神会”秦可卿中秋节后突然发病,隐喻的是康熙突然废掉胤礽的太子之位,而他再次废掉胤礽的太子之位,自然秦可卿的“病”就愈发严重,当他驾崩之后,继位的雍正自然不会放过曾经的对手,所以秦可卿之“病”不仅太医无法诊断,而且无药可医,张友士说“要在初次行经的日期就用药治起来,不但断无今日之患,而且此时已全愈了”,只是作者暗示如果康熙在胤礽太子之位复立后,能够消除心中的“病”一一对胤礽的芥蒂,就不会有秦可卿因“病”而亡之事。

因此,在“妙在全是指东击西、打草惊蛇之笔,若看其写一人即作此一人看,先生便呆了”(第三回脂批)的文本中,贾珍在秦可卿的人生中扮演了康熙和雍正的角色。可以说,看似正常不过的秦可卿之病,其实暗藏着胤礽和康雍之间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但呈现在风月宝鉴正面的却是贾珍对秦可卿珍爱之至,在文本第一次详细介绍秦可卿来历的第七回,脂砚斋在回前总批中指出:“有情情处特无情,何是人人不醒?”,其实正是她在可能的范围内提醒读者,“自古无情帝王家”,极致的权力,让人成为极致癫狂的政治动物,为了权力,还谈什么父子、兄弟亲情,作者用不伦之恋来隐喻胤礽和康雍之间的爱恨情仇,其中的深意或许就在于此。同一回回前总批中,“正强忽弱谁明?”句是脂砚斋对胤礽人生的总结,也是对政治的高风险的反思。

文本中暗潮汹涌的正统与非正统之争,胤礽为正统,而雍正为非正统。因此,文本对胤礽的悲剧政治人生寄寓了深深的同情,薛小妹怀古诗之《青冢怀古》:“黑水茫茫咽不流,冰弦拨尽曲中愁。汉家制度诚堪叹,樗栎应惭万古羞。”;林黛玉《五美吟》(明妃):“绝艳惊人出汉宫,红颜命薄古今同。君王纵使轻颜色,予夺权何畀画工?”、(绿珠)“瓦砾明珠一例抛,何曾石尉重娇娆!”,似乎对康熙废除胤礽太子之位颇有微词。第九回脂批指出:“贬贾珍最重,贬贾蓉次之”,雍正自然是作者最为痛恨的对象,而贾珍在秦可卿的人生里扮演雍正的角色外,还扮演了作者颇有微词的康熙角色,当然贬他最重,而贾蓉在某种程度上或许可认为是暗指乾隆。

宁国府中拥有秦可卿和贾敬,其家谱里暗藏清朝百年简史[注1],因此,宁国府堪称红楼版皇家。秦可卿的人生虽然落幕了,但是秦业、秦钟还在。文本以胤礽为正统,贾珍说“可见这长房内绝灭无人了”,其实是作者暗示秦可卿死后,正统已死,即相当于隐指皇家的宁国府已“绝灭无人了”,清王朝进入了末世,即清朝的基业已岌岌可危,清朝已经无未来可期,而秦业谐音“清业”,也有脂评本写秦业作秦邦业,那寓意就更明显了一一“清之邦业”,秦钟谐音“清种”,因此,秦可卿死后不久,秦业便驾鹤西去,很快,秦钟也夭逝黄泉路[注4]。

因此,短短的十二回“秦”文,作者便以写意的手法,在“大旨谈情”之下,云淡风轻地以胤礽为中心,隐喻了清之盛极而亡的“九十春光”。

梦幻文本中,秦业是秦可卿的父亲,贾珍也扮演过秦可卿的父亲角色,岂不荒唐至极?其实,荒唐正是文本的特色,作者在第一首标题诗中,就声明文本是“满纸荒唐言”,也正是因为“满纸荒唐言”的独特的表达方式,作者很担心读者会“都云作者痴”,不解“其中味!”

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呈现给读者的只是风月宝鉴正面的“假语”,但在“假语”中已经暗含着,在天才文学魔术师“指东击西、打草惊蛇”的描述之下,文本除了风月宝鉴正面之外,还暗藏一个“甄士隐”的风月宝鉴背面。自然,风月宝鉴正面的人物关系,就不再适用于风月宝鉴背面,就像要破解魔术的奥秘,就必须跳脱魔术师展示给你可以看见的所谓的“真”。

注1、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1《秦可卿就是胤礽》

注2、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4《贾敬就是雍正》

注3、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2《秦可卿之死》 20《“三春”何解?》

注4、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8《“秦”里有清》

作者:郭进行,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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