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的战士
记者走进临海公安警犬基地 揭开它们的神秘面纱
周海富与警犬
对于一个人来说，十年是一段生命历程、一段成长岁月；但对于一条警犬而言，十年就是一生。
随着社会形势的发展，公安工作对警犬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警犬的作用愈发突出。为提高警务实战化水平，每年，台州都会培养一批警犬。
这两天，记者探访多次被公安部评为“优秀警犬基地”的临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警犬基地，记录“警犬养成记”，揭秘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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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警犬的成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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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早上7点，吃饭的点，位于临海郊区狮子山脚的警犬基地内，10条警犬狂吠不止。早餐入盆，才落个安静。
见状，周海富只抿嘴一笑。作为基地训导员，他在这里待了26个年头，培养过的警犬不下50只。
眼下，全国的警犬都来自沈阳、昆明、南京和南昌四个片区的公安部直属警犬基地。临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警犬基地的“小家伙”们便来自公安部南京警犬研究所。
有需要时，周海富等人便出差去到南京基地，在大量预备役中筛选出心仪对象。性格、身体素质以及衔取欲，是重要的挑选标准。
这些预备役警犬多数在1岁左右，自出生就接受了简单训练。带回基地，周海富与3名同事还得费些心思，培养它们。
“出发！咱们今天去永丰山头训练。”喂完早饭，周海富大声招呼同事们出门。在警务实战场合，不同品种的警犬将分别肩负追踪、搜捕、搜爆、搜毒等重任。因此，训练还得“因材施教”。
不一会，周海富等人便开出一辆三排座的吉普，最后一排被改装成警犬专座。途中，周海富滔滔不绝说起“警犬经”。警犬们就在后头吐着舌头“哈哈”喘气。
据他介绍，警犬在德国牧羊犬、拉布拉多猎犬、罗威纳犬、史宾格犬、杜宾犬、马里努阿犬和昆明犬等7个品种中选择，它们的特长各有千秋。比如德国牧羊犬擅长追踪、侦查；史宾格犬更适合搜血、搜爆、搜毒。
一路翻山越岭，一行人最后来到一个开阔的山头，向下望去，山腰是一片茂密的橘子林。“我们得不停换地方训练，既要去山里，也要去气味复杂的地方；不仅要早上训，还得晚上训，因为很多刑事案件发生在深夜，警犬必须适应不同工作环境。”周海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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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功赫赫的警犬们
经过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它们成长为一只合格的警犬，正式“上岗”。
目前，周海富自己带三只警犬，“旺旺”“立秋”和一只已经光荣退役的“小美”。 “旺旺”是只马里努阿犬，今年3岁，正值年富力强。它也是周海富带的第8只警犬。
去年6月8日，一个姑娘报案称，自家一对钻戒和黄金戒指被偷了，价值2.7万元。金额不小，电话那头，姑娘差点急哭了。
随后，民警调取监控，发现一名男子形迹可疑，推断或是他所为。但抓到人时，对方身上没有赃物，且以沉默对抗。
几天前，男子只身一人从贵州来临海，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曾从洗菜桥一条巷子出来。
洗菜桥周边，纵横交错的巷子里，宾馆、民房林立。为弄清事情原委，民警只得挨家挨户敲门，可一无所获。
去年6月14日，周海富带着“旺旺”去了现场。从半岁起，“旺旺”就被指定了职业方向，负责追踪。“前一晚，刚下了一场大雨，对‘旺旺’来说是不小的考验。当时，我们从嫌疑人出现的位置开始，辐射周边，‘旺旺’要搜索上百栋房子。”周海富回忆道，好在“旺旺”没让他失望。
嗅过嫌疑人的鞋子，“旺旺”秒懂周海富的指令。40多分钟后，它忽然在一栋共有4层的小宾馆前停下，摇晃着尾巴，提醒周海富，“秘密就在这里！”
上了二楼，“旺旺”冲向其中一间，用小鼻子拱着紧闭的房门，更大力地摇晃尾巴。进门后，它钻进床底，拖出一只袜子。而后，民警在该房间搜出了背包、驾驶证和一双藏在阳台水箱里的鞋子，正是监控视频里嫌疑人穿的那双。
大量铁证摆在面前，嫌疑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低头认罪。
说到“旺旺”“立秋”“小美”，周海富一脸骄傲。“旺旺”性子烈，是犬类中的“张飞”，干劲十足。其他两只警犬则是身形娇小、耐力强、极其聪明的史宾格犬，相当于“花木兰”，可以深入各种复杂的案发现场，搜血、搜爆、搜毒。
在周海富的教导下，它们战功赫赫。尤其已逝的“小虎”，曾被公安部南京片区评为“十佳刑侦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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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生都献给工作
为人类奉献了一生的警犬，退役后，最终归宿是哪里？
聊起这事，周海富愣了一下，接着脸上掠过一丝悲怆。基地创建至今的26年间，已有40多只警犬去世。它们多数不是因公牺牲就是病死，即便保持着健康，生命也只有短短10年左右。
这几年，他带的6只警犬也陆续去世。每次，他这个七尺男儿都要落泪。
为了纪念这些“小家伙”，周海富还立了墓碑，旁边种上松树，树冠散开，为它们挡风遮雨。“它们呀，或许从被选中的那天起，就注定要奉献一生。”
“小虎”离开已有3年，但周海富依旧真切地记着当时的场景。“它是在怀里一点点凉掉的。”
2020年2月中旬，临海市杜桥镇一个39岁的村妇阿飞（化名）进了“龙王十八潭”，便杳无音信。为将其找回，派出所、村里、救援队等几百人集体出动。可几天下来，一无所获，甚至派出去的无人机也无果而返。
“龙王十八潭”山势险峻，荆棘丛生，阿飞凶多吉少。
周海富和同事带着“小虎”顶了上去。一天搜下来，周海富“微信运动”显示超过3万步，“小虎”的行程起码是他的3倍。好几次从岩壁滑进十多米落差的深潭，“小虎”抖落身上的水，坚强地爬回上来……
翻山越岭搜了两天两夜，“小虎”逼近生理极限。看着“小虎”病恹恹的模样，周海富很是心疼。但考虑到任务重要性，他咬咬牙、含泪带着“小虎”继续搜山。
那次，“小虎”累得趴在地上，吐了。没两天，因为过度疲劳诱发心肌炎，闭上了双眼。
在不到4岁的短暂生命里，“小虎”出现场60多次，成功破获各类案件20多起。出任务前，“小虎”刚被评为“十佳刑侦犬”，走的那天，奖状还没寄到。
周海富说，“大毛”“狼牙”等其它几只警犬也都是壮年病死的，就像从小超负荷训练的运动员，到了中年则疾病缠身。
和同伴相比，“小美”幸运得多。如今，14岁的它倒是过上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的退休生活。
“我想让它安享晚年。”每天忙完手头的事，周海富都会带着它散散步。
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应该也存在了“小美”的记忆中。
□陈轶男 受访者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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