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愿意将中国互联网企业之间的博弈斗比喻为江湖上的高手过招，而那张拍摄于2017年的乌镇，史称“东兴饭局”的照片，更是形象地记录下了中国互联网最鼎盛时期的明争暗斗。
照片里，马化腾位居主位，刘强东、王兴分居两侧，彼时，号称“美团二号人物”的王慧文在照片的右下角，旁边紧挨着摩拜创始人王晓峰和知乎创始人周源。“东兴饭局”六年之后，互联网江湖地覆天翻，有人急流勇退，有人再度走向浪尖。
2023年，因为ChatGPT，故事忽然有了续集。2月13日，已经退休两年的王慧文带着一纸“AI英雄榜”重回大众视野，自称中国互联网化石的张朝阳和低调已久的周鸿祎也开始畅聊ChatGPT的出圈，百度、京东、阿里纷纷入局，中国互联网，似乎因ChatGPT而掀起了一场久违的狂欢。
6天，5条AI朋友圈
“即便只有一个人，我也要出发。”
2月13日上午9点13分，王慧文在自己的朋友圈写下了这样一段话，配图是一张名为AI英雄榜的招聘贴，王惠文说，要“打造中国OpenAI”。
这是王慧文6天、5条AI朋友圈之一，也是这些“AI宣言”中比较具体的一条。“关于人工智能，到现在为止，我只有一个判断，必须参与”“大人虎变，君子豹变，小人革面，理个发，作为革面，迎接AI新时代”。
这次复出，王慧文很急，也很亢奋。
2月8日-13日，王慧文几乎保持着日更的频率，对于AI的态度，从8日的“迎接新时代”，到9日的“必须参与”，到10日的“5000万美元带资进组求组队”，再到12日的“想法前进一步，应该匹配一个全新生命体”，光速转变。直到13日，“AI英雄榜”成型。
近期，美国人工智能研究公司Open AI旗下的智能聊天工具ChatGPT风靡全球，惊动科技圈，也惊动了“退休”的王慧文。
2020年12月18日，王慧文选择以退休的方式离开美团。那一年，王慧文4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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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文的身上，有撇不去的美团标签。与王兴联手打造美团的十年里，王慧文曾带领美团从血雨腥风的“千团大战”中突围，组织了外卖大战史上有名的“抢滩会”，攻下本地生活、探索网约车等，成为中国互联网创业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王慧文是王兴清华大学同宿舍的同学，2010年12月18日，王慧文加入美团，也开启了后者的“狂奔十年”，二人一度被称为美团的“二王”。
十年后的同一天，仿佛为了一场仪式感，王慧文选择了离开。在双方的告别信里，王兴管王慧文叫“老王”，王慧文则称王兴为“兴哥”。
“老王”把自己的退休归因于个人的散乱不稳的兴趣，不希望人生被惯性主导，怠于熟悉的环境而错过了不同的精彩。
如今看来，不安分的性格注定了其与AI的不期而遇。退休的两年时间里，王慧文或许一直在寻找他所认为的精彩。
“AI英雄榜”首发于社交媒体即刻，在即刻上，王慧文介绍自己的签名是“正在学习人工智能”。据悉，在这之前，王慧文的签名是“正在学习Crypto”。
Crypto即加密货币，王慧文对于Crypto的讨论主要集中在2022年4-11月，期间还穿插了对Web3的评论，而他最新加入的圈子也叫做“Web3研究所”。
在发布“AI英雄榜”之前，王慧文在即刻的最新一条帖子停留在2022年11月，内容是对于Crypto下个周期的探讨。但在微信的朋友圈里，更能直观地感受到王慧文对于拥抱AI的激动。
光年之外，不是意料之外
王慧文回来了，只是回的不是美团，而是科技圈。根据“AI英雄帖”的内容，王慧文要出资5000万美元设立北京光年之外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光年之外”），公司估值2亿美元。王慧文不占股份，资金占股25%，75%的股份用于邀请顶级研发人才。
天眼查显示，光年之外成立于2018年7月，是一家以从事科技推广和应用服务业为主的企业，注册资本100万元，王慧文100%持股。2022年4月，光年之外还进行了简易注销的申请。
看得出来围绕“光年之外”的创业王慧文早有准备，而与AI的不期而遇则是说干就干。
脾气火爆，直来直去，曾是人们给这位“美团二号”人物贴上的标签，在美团的具体业务中，人们通常将他与王兴的这对组合概括为王兴思考战略，王慧文负责落地。
这种开门见山的打法贯穿到了如今的AI领域。
王慧文一方面坦言“当前不懂AI技术，正在努力学习”，一方面又直接亮出王牌“下轮融资已有顶级VC认购2.3亿美元”“各位大牛不必为资金有心，放心施展你的才华，杂事交给我来打理”。
此轮招聘只限于研发，王慧文对“英雄”开出了三个要求：业界公认顶级研发人才，狂热相信AI改变世界，坚定确保AI造福人类。
但即便是王慧文，进军AI也容易招来非议，有人看到了希望，有人则泼了一盆冷水。比如海通证券科技行业首席分析师郑宏达直言，“大模型训练一次就花500万美元”。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认为，ChatGPT是大势所趋，但王慧文投资的目标是不是大势所趋就不一定了，因为AI领域关键是使用，产品出来后用户口碑是硬道理，这方面光年之外有没有能力还有待观察。
想跟上风口的，不止有王慧文。2月7日，百度官宣其类ChatGPT大模型新项目“文心一言”预计3月完成内测，面向公众开放。此后，阿里、京东、腾讯等大厂皆透露了相应的进展。
“ChatGPT的产生是从量变到质变的长期积累过程”，不久之前，搜狐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张朝阳在与三六零创始人周鸿祎的一场对话中表示做出了这样的概括。
互联网圈又“卷”起来了
ChatGPT或许是一个契机，让退隐了一段时间的大佬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也让互联网圈又“卷”起来了。
在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看来，ChatGPT要分几个层面去理解，首先是硬件层面，需要更多与算力相关的硬件支撑，其次数据库的建设也是必然的。从市场的角度来看，软件服务的提供商可能会出现大规模的崛起，此外，一些具体落地的应用也值得市场关注。
但互联网的世界里，从来不缺少故事。当人们在热烈地讨论着ChatGPT，讨论着AIGC的时候，似乎已经忘记了，上一个经此盛况的元宇宙已经偃旗息鼓。
而再提起区块链、NFT，更有种“时代的眼泪”一样的错觉。断定一个风口究竟是对是错很难，但跟上一个风口却很简单。毕竟谁也不能保证，错过的风口不会成为下一个时代的入口。
对于ChatGPT，有人看好，也有人看衰。独立经济学家王赤坤认为，ChatGPT的爆火出圈，为本地和全球机器学习、商业智能、自然语言处理等领域带来了大量发展机会。
由于ChatGPT有着好的自然语言理解能力和表示能力，首先可以带动面向社交媒体和应用的跨渠道内容定制体验的发展。在电子商务领域，ChatGPT也可以用于营销活动智能定制，极大改善客户在线零售过程中精准的推荐体验。此外，ChatGPT还可以为智能客服、智能文档、语义检索等技术领域带来新的突破。
但区块链、元宇宙的现状，又很难让人不去联想ChatGPT是否会步前者的后尘。在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看来，区块链、元宇宙等概念都有一定的相似性，即以技术为基础，源头来自于国外，商业模式较为缥缈，没有形成真正的业绩。
而投资者对于技术等问题的了解通常具有一定局限性，各种“信息差”的作用之下，导致这些概念只能在市场中形成短期的炒作，最终“沦为”噱头。
“OpenAI本身就是一个致力于人工智能发展的非公益性组织，如果说开发者都不以短期盈利为目标，那么‘后来者’又怎么可能在短期内找到合适的商业模式呢？”沈萌称。
盘和林认为，从AI的有用性来看，ChatGPT确实称得上向前迈出了历史性的一大步。但ChatGPT或者说是类ChatGPT的产品真正到应用端，可能还有一定的距离，毕竟ChatGPT需要大模型建模，包括算力等在内的成本都很高，具体的商业应用还有待探索。
“从目前的发展阶段来看，很难断定ChatGPT是否会重蹈元宇宙或者区块链的覆辙”，但盘和林补充称，可以肯定的是，ChatGPT的方向是对的，产业的有用性也比元宇宙更现实，相较而言，元宇宙是一个更宏大的话题。
天使投资人、资深人工智能专家郭涛也认为，当前，元宇宙整体还处于探索和研究阶段，存在产品普遍粗糙、技术要素不成熟、用户体验较差和商业模式还需要等待市场检验等问题，距离大规模商业化应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而ChatGPT相关技术成熟度远远高于元宇宙领域，应用场景落地难度相对较小，商业模式和盈利模式方面也更加清晰，不会重蹈元宇宙“昙花一现”的覆辙。
北京商报记者 杨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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