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新民
这里,没有求神的香火,/这里,没有拜佛的青烟;/到处是傲霜的黄花,/呼应着游人的笑脸。
苍松展示着他的品性,/铁狮显现着他的傲颜,/哦,没有走,真还在?/大雄宝殿上“明镜高悬”……
这里,秋风倾吐着公正,/这里,绿叶散发着清廉。/我想,游人离去的时候,/多少总应该沾染一点……
呵,我心上铭刻下对他的崇敬,/我细心倾听着关于他的美谈。/在林荫道旁拾了一串话:/“一个党员起码应像包公做官”……
我的这首小诗《相国寺拾语》,曾发于多家刊物,最早是《春潮》《山西群众文艺》。见诗如唔,令人感慨,勾起好多往事的回味。真道是: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往事像云雾缭绕,若梦幻翩跹幻化……当年,写这首诗的时候,才是个20多岁出头的文学愤青,如今愚已是年迈华甲的退休老者。40年光阴,眨眼之间就已一闪飞逝,令人无不感慨,唏嘘不已!
这首拙诗《相国寺拾语》是我青春期学诗的见证,打上了那个时期深深的烙印。如果记得没错,这首拙诗写于20世纪80年代初。好像是1982年,我从山西大学毕业后刚刚参加工作,在忻州地委组织部工作。1982年春,山西省作家协会组织了一次三晋诗人采风活动,我有幸位列其中,随团去过河南洛阳、开封和嵩山少林寺,一路走来,写了一些很不成熟的旅游行吟习作。记得当时有张承信、董耀章、丰昌隆、贾真等十余人,途中发生了许多故事和趣闻,特别是从河南返黎城看太行黄崖洞途中,发生了掣动失灵、汽车撞崖翻车的突发事故,好在有缪斯保护庇佑,大家仅仅受了些皮肉疼痛,并无什么大碍……
拙作《相国寺拾语》,手法虽然显得老旧了一些,但它的思想与情趣至今还不算太过落伍。“拾语”是语眼,是机巧,是画龙点睛之笔,结尾意韵悠长,引人思索,给人启示,是这首拙作的灵魂所在。一首16行的短诗,有故事,有情节,有场景,有描述,有修辞,有机巧,有禅意,更有诗理与审美价值取向。
众所周知,包拯是中国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的清官廉吏,是被后人尊崇敬佩的好官达人,是彪炳青史、流芳百世的人杰楷范,所以后人给予了他至高无上的捧敬……但现实生活中官吏的形象是什么?有些地方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奢靡之风泛滥成灾,有些权贵严重背离了信仰与宗旨,巧取豪夺,贪污腐化,弄权渎职,祸害一方……老百姓以古人为镜,期盼干部对百姓负责,要求官员为人民服务,实在是令人值得深思的严峻课题……拙诗是听到游人在触景生情,即兴议论,而且一语道出了时代天机,说出了父老乡亲对官员最起码的期待和要求……
我就想,现在中国诗坛的迷离与恍惚,某些不着调诗人的彷徨、抑郁与坠落,真的是乱象纷呈,杂草丛生,藏污纳垢,一言难尽……有些诗越写越长,越写越混,越写越酸,越写越臭,有的言不由衷,词不达意,违拗蹩脚,东拉西扯,名为创新和探索,实质上是离经叛道,自甘堕落沉沦……还有低级趣味、庸俗宣泄的下三滥,什么口水诗、梨花体、下半身写作,种种。都严重背离了当代文学艺术的本质要求和根本属性,败坏了诗歌艺术的真纯善美,是严重侵蚀中国当代诗歌的病毒与癌症,有的早已病入膏肓,有的依然如故讳疾忌医,有的确实已是无药可救……
我向来主张诗歌的凝练精短,宁缺毋滥。因为诗歌从来就是文学的精髓与灵魂,是思想和精神的浓缩之铀,是语言辞藻与情感智慧的唯美结晶。小诗可见天地良心,短诗亦能明理增智铸魂。诗贵短,这是从形制和生活节奏上说的概念,现代社会,人们的学习、工作与生活节奏加快,已经很少有人喜欢看那些冗长乏味、虚假大空的东西了,尤其是所谓自命不凡的长诗大诗。许多诗人喜欢写短诗,甚至是超短诗,三五行就完成一个意念。短诗不好写,超短诗更不易把握驾驭。诗短而意深是短诗的本质特征。短诗更应注意切入点的聚焦与透视,语言的干净明快与节奏速度,都应有一定空间和经纬之度。短诗应有删繁就简或标新立异的轴向,要有值得人们品味咀嚼的元素与能量。还要有诗人的人生经验、人格力量与审美情趣,在诗中得到最大限度的爆发释放。
我常想,写诗究竟是为了啥?劳心费血,殚精竭虑,何其苦呢?但若命中注定你与诗有缘,那就去认真写好好写,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写出有意义有价值的东西来,绝不苟且偷生,沽名钓誉。一首诗写出来还要去发表,那就是作为诗人的你想要释放或表达什么,要让人去阅读、欣赏或感悟,这就不是一个简单意义上的个人行为了,还必须要有时代的担当精神和社会的责任意识。就像一名大厨,不仅要有美味佳肴的烹饪技艺,还要让食客留下既可口又愉悦的美好记忆。不能随心所欲,不能胡言乱语,不能失却道德情操,不能随意排泄垃圾污染环境,不能令人嗤之以鼻或不屑一顾。真诗好诗,至少让人们能记住些什么,比如主题立意,比如一两句好话,比如新颖别致的表现手法与修辞,比如产生精言妙语、至理名言,甚至一个字一个词的传奇妙用……我曾在早期作品,尤其是《花开的姿势》诗集中,着意作过这方面的努力与尝试,这个集子曾经获得了中国首届艾青诗歌奖,肯定有它获奖的基本内涵与必然要素,当时的评委有牛汉、屠岸、谢冕、韩作荣、张同吾等老先生,他们可是纵横中国诗坛的名家大腕呢,我相信他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对诗歌的审美高度与精神向度。靠歪门邪道、动小脑筋想成功的人,凭借某些手段炒作忽悠的人,最终可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而已,有些甚至会被钉在诗歌历史的耻辱柱上!
由一首40年前的小诗,引发一番感慨,随意道来,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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